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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隔着一道屏风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响彻在耳畔,寒酥突然用力推开封岌,握在她手里的那卷书也重新跌落。
寒酥顾不得那卷书,急忙将那幅画卷好,起身送到师父身后的书架上,然后如常地转身打算离去,经过封岌身边时,看也不看他一眼。
封岌突然开口:“帮我捡起来。”
寒酥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她转眸望向封岌,封岌却并没有在看她。他半垂着眼,正在慢条斯理地拢袖口。
知他看不见,寒酥还是瞪了他一眼,才蹲下来捡那册书。她疏离恭敬地开口:“将军,您的书。”
“多谢。”封岌用同样疏离客套的语气,好似真的只是对一个晚辈说话。
可是在他伸手去接书时,指腹悄悄在寒酥的手臂上轻轻捻了一下。他很快收手,不给寒酥拒绝的机会。他也不看寒酥一眼,悠闲地翻着书页,找到之前看的那一页,继续浏览下去。
寒酥轻咬了一下唇,偏偏什么都不能说,转身往外走。她迈过门槛,垂眼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又抬手用指尖儿隔着面纱轻轻压了一下自己的唇,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
寒笙早已跟师从初学完了一支笛曲,她乖乖坐在那里,时不时面朝门口的方向侧耳,仔细去聆听。直到听见姐姐的脚步声,她惶惶的面容才霎时雪霁,甜甜笑起来。
“姐姐!”寒笙直接从椅子上跳下去,朝门外跑去。
“慢一点。”师从初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要去扶寒笙,可还没有碰到她,她已经准确无误地跨过了门槛。
“姐姐怎么才过来接我?”寒笙朝姐姐伸出手。
寒酥牵了她的手,柔声跟她解释:“刚才来过见你在吹笛子,就去帮师父整理画册了。走吧,我们回家。”
“嗯!”
师从初从屋内出来,瞥一眼寒笙脸上的笑靥,将寒笙今日晚上要用的药递过来。
寒笙每天晚上睡前给都要眼睛敷药,虽然下人也能做得很好,可寒酥还是将这事自己揽了下来,亲自给妹妹敷眼睛。等妹妹躺下了,她才回房。
回到房间,寒酥在书案后坐下,摊了纸、蘸了墨,可她握着笔久久不能落字。
她急着交上谢云苓要的赞词。八百两,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都能买一处宅子的大价钱,她可不得好好来写这份赞词?
可是…
寒酥拧眉。
让她现在写一份赞词给别人,她洋洋洒洒挥笔立就。夸封岌……却突然不知从何下笔。
许久之后,寒酥自知没有思绪,干脆今夜暂时不写,而是从书箱里取了青古书斋的书来抄写。
不过她刚抄录了没两句,姨母派身边人请她过去说话。也没什么要紧事,左一件右一件小事堆积起来,足够两个人聊到很晚。聊到打哈欠时,寒酥才离去。
回到寝屋,寒酥打算再抄两页书再睡,却见书案上放了一个锦盒。这个盒子太眼熟。寒酥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是衔山阁的东西。
封岌来过了。
寒酥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寒酥突然就想起来封岌说的三件事。
这钱,她是还不回去了。寒酥犹豫了一会儿,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腾空了一个,把这些银票收进去。
她答应了封岌不会再拒绝他送来的东西,可是不是自己挣的钱花着不踏实。寒酥不打算动这些钱。她用手背将抽屉推关,转身走到书桌旁,又抄录了两页书才睡下。
第二天,寒酥带着妹妹去衔山阁施针。将妹妹送到师从初手里,她便去了书房,替师父将今日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
羿弘阔家中有事耽搁了,今日比前几日要晚出门半个时辰。
寒酥将师父要用的东西都弄好,还没等来师父,她在书案后坐下,随意翻了翻画卷。昨天晚上抄书抄得有些晚,她打了个哈欠。清晨静悄悄的,书房里只她一个,她趴在桌上打算小眯一会儿。
原打算闭目小眯一会儿,却没想到她真的睡着了。连封岌走进来的脚步声也没听见。
隔着一张长长的书案,封岌立在这一边,垂目望着寒酥。她睡得正酣,浑然不觉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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