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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昨日从书院回来后去了大夫人那边几趟,然后大夫人带着他开了库房。瞧那架势,是在准备一份大礼。”长舟道,“想必是想趁将军在家,把亲事定下来。”
封岌早知沈约呈有了心上人,少年眉眼纯粹遮不住喜色。封岌点点头,道:“下次归家不知何时,他能早些定下也好。你去再添些东西到聘礼中,一会儿我往大夫人那边去一趟。”
疆场十几年,一转眼那个抱回来的孩子已经到了说亲的时候。封岌心里难免感慨,自己还未成家,竟要先有儿媳了。
封岌转过头再望向窗外,沈约呈和寒酥都不见了身影。
封岌又叫住长舟,决定亲自去挑选几件东西添给沈约呈。封岌有个单独的库房,里面皆奇珍异宝。
“将军,这对丹鹤坐地灯是不是不错?”长舟提议。
封岌瞥了一眼,道:“拿旁边那对枝上双雁珊瑚灯。雁,长情厮守,更适合婚嫁之用。愿约呈成家之后能琴瑟相谐松萝共倚。”
“是。”长舟立刻应下。
封岌这些年几乎不在家,和沈约呈相处甚少,并未尽到为父的责任。如今沈约呈要议亲,他难得在家自然要多上心些。
封岌又给沈约呈挑选了几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视线落在一对红玛瑙耳坠上。
小巧的耳坠悬在他指间,一对圆圆的红玛瑙珠子在灯光映照下红得滴血。娇妍艳丽。
——可惜她还在服孝。
封岌将这对耳坠握在掌心。
寒酥脚步匆匆地离去,不是回朝枝阁,而是去了姨母那边。进了屋,瞧见姨母正在逗珞儿玩,她说:“姨母,我有些话想和您单独说。”
三夫人瞧她脸色严肃,还以为是关于笙笙被掳的事情,赶忙让珞儿自己去玩,又将屋内的侍女都屏退。
“怎么了?来姨母这里说话。”三夫人朝寒酥伸出手。
寒酥没有过去坐,而是直接在姨母面前跪下来。
“这是做什么?”三夫人赶忙起身去扶她。
寒酥不肯起,道:“我不能和三郎成亲。出尔反尔让姨母难做,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心里很难受,本就给姨母添了很多麻烦,如今又要因为这亲事给姨母添烦扰。
三夫人怔了怔,忙问:“怎么又不肯嫁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三郎对你用心,姨母都看在眼里,这婚事真的很不错。你母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也会替你高兴。你这突然变卦,这是为何啊?”
彼时她寄人篱下能高嫁给府中郎君,最重要的是能守着姨母和妹妹,自然是好事。
可他是他的义子。
寒酥没有办法牵扯于一对父子中间。
面对姨母又急又怒的追问,寒酥有苦难言。
她垂下眼睛,低声道:“这几日思来想去,觉得我与三郎恐合不来。当初未加思量答应,是我的错失。本来前几日就该与姨母说,只是笙笙突然出了事才拖到今日……”
“合不来?这叫什么话?你与三郎闹别扭置气了?”三夫人不理解。
寒酥摇头。
“是不是又听了哪个婢子闲言碎语说你高攀?”
寒酥再摇头。
“姨母。”寒酥抬起眼,认真道:“我意已决,只是希望在议亲摆在明面之前,先私下妥善处置。要不然人尽皆知再拒绝太难看了……”
三夫人盯着跪在面前的寒酥,看着她眼里的决绝,突然想到自己已故的姐姐。姐姐也是那么个犟脾气。哪怕服个软呢?就这么毅然和家里断了关系……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现在的确还没摆在明面上议亲,可这事儿府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就这么作罢,你让府里其他人怎么看?日后你与三郎再如何相见?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想过。”寒酥字字坚决,“姨母,我想立女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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