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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底纳的很厚,但走线却是有些歪,能看出制作人的手艺大抵并不那么精湛,沈临川抚着鞋面,眸中溢出一丝柔色,这是施玉儿为他纳的鞋。
睹物思人便是这般,他每每方得闲一会儿,便会触着关于她的一切物品,幻想着她可能的模样,只是他从来念不得一个真切,故而也让期待与思念更加满溢。
还未等他多留念半刻,宫中传来消息,让他即刻入宫。
沈临川将包裹收好,换上官服后便策马往宫中去,他的发一丝不苟地束成一个冠,薄唇微抿,极俊秀的眉眼上都渡着一层冷意,周身气度显得冷峻且不可接近。
丞相府的官邸占了足足一条街的位置,他策马只需半个时辰便能从朱雀门入宫中进宣政殿。
郭公公早便在宣政殿门口等他,见他来,忙令人将门打开,然后唤道:“沈相,皇上在殿内等您。”
偌大的殿内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他进入时皂靴在地面发出的声音竟然都显得清晰,沈临川眉间微微蹙起,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将袍一掀,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走近。
走近内殿,他看见小皇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而他前方的桌上放着一个锦盒,小皇帝的唇色青紫脸色苍白,好似受了惊吓,此时更像是强装镇静坐在那儿。
沈临川的目光在锦盒上落了一瞬,然后启声道:“陛下。”
“沈相、沈相,你终于来了,”小皇帝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往沈临川的方向跑来,发髻冠已经斜歪,险些被袍子绊倒,他抓着沈临川的手,结结巴巴说道:“锦盒里、锦盒里……是秦、秦勉的头颅!”
此时本应该在流放路上的秦勉为何会出现在此,沈临川蹙眉看去,锦盒的底部有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此时锦盒的盒子放在一旁,他在此处可以窥见盒内的一些光景。
他闭了闭眸子,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赞道:“不错,这次很有胆量。”
小皇帝红了脸,不由自主将背脊挺直,说道:“您都教过我,我定然不会再如从前一般胆小。”
沈临川点了点头,上前将锦盒盖子盖好,坐到一侧,问道:“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送来锦盒之人是秦钟,他虽言是为了让子赎罪,但是朕却以为其人心思阴狠,不能轻信,与其说是赎罪,更不如说是他为了避免我们从秦勉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小皇帝每说一句便窥一眼沈临川的神色,见他没有阻止,才继续说道:“既然如今他这般大义灭亲,明面上朕自然不能在大肆追究,但此事若是不解决,终究是一个隐患。”
沈临川点头,示意他继续。
小皇帝胆子也大了些,继续说道:“朕以为,不如先将秦勉一事搁置,并让郭家监督,秦家将秦勉贪下的军粮数补足,届时朕亲自盘查,若是其中有任何纰漏,则秦郭二家都有责任,反而能促使此事做的更好。”
“说的不错,”看着小皇帝面上的期待之色,沈临川不由得赞道:“想的很周全,看来臣不在京中的日子里,陛下并没有辜负臣的期许。”
“沈相您的教诲我都记得,”小皇帝的目光又落向锦盒,问道:“那秦勉的头颅该如何?”
“送往边关,悬首示众,以慰军心。”
沈临川淡声道:“陛下您要记住,南家的江山是将士们用命守住的,若军心不定,则朝堂不稳。”
“我都记得,”小皇帝看见他面色如常,问道:“沈相您的身体可还好,您这段日子一直在府内与大臣议事,我就算想去见您都没有办法出宫。”
沈临川的确是没有入宫,但是他却是在府中处理好了小皇帝所面临的难题,再由人送到宫中,而今日接旨入宫,可以算是他的有意为之,为的就是震慑秦郭二党,警告他们不要再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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