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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玉芝手里拿着泥瓦盆,不知走了几家,总算借回来一盆小米,一块咸腊肉,还有一大包干菜——茄子干、豆角干、辣椒干混在一起。
先烧点温水泡上干菜,然后把小米饭做好,最后用咸腊肉、土豆和所有干菜炖了半锅大杂烩,好歹能让大家吃饱肚子,不用空嘴回去了。
待众人收工回来,开饭的时候,马玉芝满脸歉意地说:“将就着吃一口吧!辛苦一天了,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
左邻右舍住着,谁不了解谁家?大家安慰马玉芝:“不年不节的,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就不错了。”一边吃着,一边谈起了过去的苦日子,以示对饭菜的满意,来减轻马玉芝的愧疚感。
秋丫爹开口问道:“忠厚,你还记得不?咱们上中学住宿时,给食堂运白菜那次?”
“怎么不记得?那年眼看要变天上大冻了,老师领着咱们全班同学,从校田地抢收白菜往学校地窖储存,分配给每人两棵往回抱。”忠厚记忆犹新。
“对对,就那次,等到了学校,每人手里都只剩下一棵白菜了。”秋丫爹接过忠厚的话。
“总务老师有些纳闷,怎么一个个只抱了一棵白菜,这不耽误工吗?”忠厚补充道。
原来,在路上,有个同学饿急了,开始揪白菜帮子吃,大家见有人先动口了,有样学样,也跟着吃了起来。最后一人手里就剩下一棵白菜了!如果不是怕交不了差,恐怕两棵都进肚子里了。
王林听完,接过话茬:“你们这算啥?前年秋天大家去召里搞副业。”
说着看了看秋丫爹和忠厚:“当然,这活你俩肯定没参加。”然后开始讲述起来:
已经深秋时节,马上就入冬了,农活都忙完了,队里开始组织青壮年去离家几十里外的山上割麻黄草,可以卖到药厂直接变现。
赶着牛车起早出发,到地方已经中午了,所以晚上要在野外宿营,不然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每天吃的大锅饭一成不变——窝头就着素白菜汤。
天刚蒙蒙亮,就被青富队长从帐篷里叫起来吃饭,准备开工。大家冷的浑身发抖,牙齿‘咯嘣咯嘣’直打架。每人拿上两个窝窝头,去大铁锅里舀上一碗热乎乎的白菜汤,喝上几口才能稍觉暖和些。
一天早晨,大家觉得白菜汤不像每次那么寡淡,有了些许油腥味,吃着特别香。等到最后,才看到一条手臂粗的蟒蛇盘在锅底,已经炖的皮开肉绽。
估计是凌晨天气太冷,趁做饭师傅没注意,火刚着起来时,它就钻到了温热的菜锅里,没想到竟为大家改善了一下伙食。
大人们吃着马玉芝准备的饭菜,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以前的趣事儿,互相比惨。孩子们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或许他们以后也会对自己的下一代讲起这些吧!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秋丫娘给小猪崽添上食,像往常一样并不急于走开,而是笑眯眯地仔细打量着‘哐哐’吃食的小黑猪,越看越喜欢。
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个猪羔子一点不挑食,无论添上啥,低着头一口气吃完,然后抬眼看着秋丫娘,嘴里哼哼唧唧,意思是还想要。
见不再给它续食,没了想头,又把猪食槽子舔的干干净净。
路过的‘徐疯子’走过来隔着院墙跟秋丫娘搭话,先探头往猪圈里看了看:“秀兰,抓猪了?嗯,猪秧子不错,虽说瘦了点,一看就是大坯子。”
秋丫娘敷衍了两句,赶紧借口怕孩子在屋里磕着碰着,匆忙结束了谈话。
‘徐疯子’不明白,秋丫娘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愿意搭理她了呢?
见秋丫娘自顾往屋里走去,并没像以往那样招呼她到家里坐会儿,‘徐疯子’有点落寞地转过身。
看到对面忠厚媳妇在大门口跟两个妇女唠嗑,往前走了几步,想加入她们。
可是谁也没跟她打招呼,自觉无趣,愣是又拐了回来。心里寻思:她们是不是在编排自己?怎么自己刚要往前凑,就都闭上嘴不吱声了呢?
‘徐疯子’低着头往家走,怎么也想不通,大家为什么都防备着自己?一向交好的秀兰,也开始躲躲闪闪的疏远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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