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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牧把人抱到腿上,说:“孔岭么?穷酸一个,早年跟着敦州守备军指挥使澹台龙,后来澹台龙死了,他就跑去跟着周桂了。”
小妾被罗牧的胡子给蹭得咯咯笑,像是怕沾着穷酸气,翘着小指把名帖晃来晃去,说:“那他怎么认得老爷啊?”
罗牧自嘲道:“我们师出同门。”
“哎呦,那得好好招待人家。”这小妾净给罗牧的发妻甩脸子,她兄长是茶州土匪之一的蔡域,是罗牧仰仗的人物,所以存了让罗牧休妻的打算,盘算着借着外人登门,自己能够主持宴席。她这么想着,便拿名帖轻浮地拍打罗牧,说:“我替你办个席,你正好把哥哥也请来,杀一杀他们茨州的威风。我听说今年离北的军粮从茨州走了一批,他们有钱着呢。”
罗牧没应声,只说:“白费那钱财干什么?几口窝头就能打发了,他多半是来借钱的,我不见他。”
小妾不依,环着罗牧撒娇卖痴,名帖滑到了地上。
罗牧眼睛跟着名帖走,半握了小妾的手臂,说:“等咱们去茨州的时候再见也来得及,你看,帖子掉了,快捡起来……”
小妾见软的不行,就扭身站起来,闹起脾气。那绣鞋踩到了名帖,她轻跺了几下,说:“我嫁进来,还没有替老爷招待过客,都是明媒正娶的,怎么偏偏就我矮了一头?我才——”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罗牧神色一冷,喝道:“你让开!”
蔡氏自从嫁给罗牧就是千娇百宠,从没被他喝骂过,当下浑身一震,呆愣愣地退了几步。
罗牧俯身把名帖拾起来,上边落了鞋印,擦也擦不掉。他沉着脸,把帖子收了,再抬头时,拉了蔡氏的手,勉强笑道:“前堂的事情,你不要管,这事儿我自会跟兄长详谈。今日我就不坐了,晚些再来看你。”
说罢也不等蔡氏回神,自顾自掀了帘子走了。
外边还下着雨,随从打开伞,罗牧走入其中,说:“人还在吗?把他请去前堂,我这就去见他。”
***
罗牧到前堂时,孔岭已经等候了片刻。他见罗牧上阶,便起身相迎。两人一见面就笑,罗牧示意孔岭坐,两个人又寒暄了少顷,才进入正题。
“我此番前来见你,也是大人的意思。”孔岭吃了茶,说,“茨州近几年逐渐有了起色,田地恢复得好,粮食算是充裕,可茨州人口凋零严重,吃不了那么多。剩余的粮食存放一年,不是被耗子啃食,就是霉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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