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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许栀朝宴会厅的方向望。
因为视角盲区,得走过去才能瞧见,可走过去她人就暴露了。
季鸿朗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呵,耀武扬威来了!”
许栀没懂,仍是笑眯眯地望着他,声音软软的:“什么意思啊二叔,你给我说说?”
她声音娇滴滴地撒着娇时,是个人都扛不住,何况季鸿朗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二愣子大直男。
季鸿朗咳嗽一声说:“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提名的事儿,他在会议上刚刚一票否决我,前两天还把月亮湾、州城的项目给了姓梁的,啪啪打我脸,今天就上门来了。这哪里是拜访啊?这根本就是来示威的嘛!”
许栀懂了,也知道了里面的客人是谁。
她有那么会儿的迟疑,咬了下唇,脚下好像生了根。
季鸿朗还在滔滔不绝:“让你爸小心着点儿,这臭小子来者不善,来这边两年都干了什么?把你爸往绝路上逼呢。这个当口,咱们家和陆家走那么近,他还上门干嘛?明摆着不怀好意。你爸最多还有两年就要退了,咱们家也要找个退路了。”
许栀不着痕迹地宽慰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退了,爸的影响力还在,您别太担心了。”
季鸿朗横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人走茶凉,你爸要真退了,咱家还能有好日子过?我看你爸的意思,有把你许配给陆家那小子的意思。你怎么看?”
许栀愣住,不知道要说什么。
季鸿朗是急性子,没等她回答就摆手离开:“我去客厅招待客人了。”
江阿姨这时端着点心盘子出来:“栀栀?”
许栀对她笑笑,犹豫会儿还是走了进去:“爸。”
季鸿鸣抬头对她笑笑,刚要给她介绍身边人,许栀甜甜地说:“中申信的费先生,我认识的。”
费南舟低头品着茶,没搭腔。
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可还是如闪电一般刺中了许栀的心。
季鸿鸣显然是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些许意外,客套地请费南舟关照她一二。
“许小姐这么厉害,过两年就会超过我,我怕是关照不起。”他声音低沉,像开玩笑,也像是随口一说。
许栀面上刺刺的,觉得他是在讽刺她。
他应当是记恨她的,尽管出于涵养不至于给她难堪。
许栀杵在一旁没有开口,直到季鸿鸣看了她两眼,开口提醒她坐下。
许栀忙在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了。
“南京不比北京干燥,虽然这个季节雨不多,湿冷冷的寒意入骨。你是北京人,不太适应吧?”季鸿鸣笑道。
言谈间,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可他如今在此地的建树地位,又岂是一个即将隐退的人可比的?明面上是一方大吏,实则明日黄花。
季鸿鸣这样说未免太不给他面子,颇有几分打压之意。
费南舟以前在京时就是人人逢迎巴结的太子爷,何况如今风头正盛。岂能受这份气?
许栀心头微跳,下意识去看费南舟。
他倒无被冒犯的意思,从始至终神情自若,掀开茶盖,低头闲适地拨弄茶叶梗:“倒也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来南京两年多了,再不适应也适应了。”
暗指时过境迁,季鸿鸣未免看不清局势。
季鸿鸣一听,果然很低很低地笑起来,却也没生气。
许栀在一旁却是心惊肉跳。
季鸿鸣在南京深耕多年,就差一步就能去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这条路快要看到头了,多少也有英雄迟暮之意。
他这份笑,有释然,也有惆怅,更有几分笑看“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复杂味道。
费南舟浅浅一笑,这才抬头,不急不缓地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敬重您,若能入您门下,广结善缘,实在是荣幸之至。”
季鸿鸣只是笑,不为所动:“迟暮之年,垂垂老矣,只等一朝退下帷幕这场戏就唱罢了,你太看得起我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太谦逊了。”
他们你来我往说了会儿,看似都是不经意的闲话,试探中刀光剑影。
许栀在旁边听得屏息,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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