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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的情绪复杂且悲伤。
李承泽带着他的手放在心口,“这里,很疼。”
说罢,一切光景都变了。
李承泽一身血污,大口大口地往外呕着鲜血,那双不甘心的眼睛瞪着他,字字泣血地指责他,“你不喜欢我!你从来就不喜欢我!”
紧接着范闲从床上猛然坐起。
身边哪里还有李承泽的影子啊,有的只有寂寥的月,还有一颗生疼的心。
范闲脸上、身上、亵裤都是湿的,他翻身看着窗外。
他在清醒时,始终落不下泪,因为他的心肠早就冷透了,现下他只觉得心口沉闷沉闷地疼,却始终找不到发泄口。
最后,他只能起身,去取放在小案上的那两本红楼,翻开来看,看李承泽曾经留下的那一点痕迹。
太可笑了。
那人死去之后,他竟然疯了一样,想去了解他曾经是怎么生活的,他死前说过的那些话,也成了他的心病,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琢磨,琢磨那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想着,猜着,那人便也是入了梦,梦得多了,梦也变得荒唐起来,可他醒来后除了悲凉与难过,感受不到其他,每每梦醒都要回味许久,甚至希望,不是梦就好了。
太可笑了。
范闲指腹轻轻地摸着那人的字迹。
他竟然爱着那个死人。
可笑,太可笑了。
范闲扔了红楼,然后整个人蜷缩进秋千里,如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抱紧自己,随着秋天慢慢晃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范闲就这样枯坐一夜,等天明,洪竹推门进来时,他才懒懒散散地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又不动弹了。
范闲时常这样子,大早上的蜷在秋千上,什么也不做,就是蜷着,神态满是倦怠,像是没有任何力气了一样,没想着死,但也没想着活。
洪竹早就见惯了,不如以前那样紧张,甚至慢悠悠地收拾好房间后,才问他,“范大人想吃点什么?”
范闲想了想,“葡萄,要甜的。”
洪竹很快端了上来,范闲这才像是点力气一样,伸手端过葡萄,然后提起一簇,高高举起,抬头,张嘴,咬住。
范闲吃了几粒,然后问洪竹,“中午吃什么?”
“范大人想吃什么?”
范闲想了想,兴奋地从秋千上跳下来,“火锅如何?好久没吃了。”
洪竹无奈,“昨日刚吃过,范大人。”
范闲闻言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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