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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没笑话皇上。”她嘴硬。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低头,又继续看眼前的本册了。
楚稷斜眼乜着她,盯了她气人的模样半晌,嚯地起身,负气离开。
顾鸾哑然,刚抬头看去,他又忽而折回来,伸手将她案头那碟点心端起,边吃边大步流星地走了。
“……”
顾鸾撇撇嘴,怎的还雁过拔毛。
是以又翻过一夜,晋封吴氏为贤昭容的旨意正式传遍六宫时,准允仪嫔回宫的旨意也发了出去。
旨意经了一整日送到行宫,仪嫔自是欢喜。好似怕皇帝反悔似的命人即刻收拾了行装,这就匆匆往回赶。
宫里,贤昭容听闻皇帝松了口,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想好了,只这一回,只向仪嫔低头这一回。
她不能一直在这条“贼船”上。
若仪嫔来日还拿那御赐的福字说事,她就大着胆子去御前与她争个是非。
若仪嫔要抢她的公主……
她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孩子留下。
如此再过去三四天,顾鸾终于等到了上元节。
这日她恰不当值,中午便睡了个懒觉,临近傍晚时才起来。
方鸾歌见她起身,就将皇帝刚着人送来的衣裳捧到了她跟前。顾鸾拎起一看,其实就是一身袄裙、一件披风,形制与宫中常服并无甚不同,只是料子普通些,不似宫中常用些稀罕衣料,瞧着便像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穿着。
顾鸾将这衣裳穿上,对镜看了看,就挑了副朴素些的雪花银簪来搭。发髻一绾用两柄银簪箍住,侧旁再缀一扇坠着流苏的银色插梳,再度对镜细瞧,转头问方鸾歌:“不张扬吧?”
方鸾歌一听就笑:“张扬二字跟姐姐从来不沾边,姐姐放心吧。”
她点点头,推门而出,见外头飘了些细雪,便支起伞来,往殿前去。
雪花在天地间书开一片朦胧,顾鸾拐过一道弯,便见殿前已停着一架木厢的马车。一道颀长的月白色身影立在车边,玉冠束发,折扇在手。
风姿怡然,好似书里写的风流文人。
她欣赏着他的身影上前,见他也走来,她将目光收回,垂首福身:“皇上万安。”
却闻一声低笑:“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孤身外出,可是要去灯会?”
顾鸾抿笑颔首:“正是要去灯会。”
“那不如结伴同游?”他又道。
说及此处却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再演不下去:“上车吧。”
顾鸾红着脸,随着他一同上了马车,张俊在外亲自驭马。
马车很快驶起来,车轮隆隆压过覆着细雪的石砖,驶离宫门。
这并不是顾鸾这一世第一次离宫。上一次是出去秋a,她记得方鸾歌一路都很兴奋,时常扒开帘子往外看。
那会儿她还觉得方鸾歌好笑,这回不知怎的,自己却成了坐不住的那一个,不多时就伸手揭帘,张望外头的街道,直嫌灯会离得太远。
楚稷不作声,以手支颐,笑瞧着她。
她满目的期待与好奇,看着看着,头就不自觉的探出了窗外。
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羽睫上,晶莹剔透,直将她点缀得更玲珑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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