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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沙沙雕刻声响里,阮荻在庭院中踱步徘徊,苦苦思索到露珠沾湿衣摆,终于恍然回返。
“我觉得,前世不死不休的仇寇,这一世竟成了和睦相处之好友,秉性大不同,或许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了。”
“是么?”荀玄微放下刻刀,吹了下簪头浮尘。
一只活灵活现的玉兔儿出现在灯下。尾巴翘起,两只长耳也翘起,原地蹲坐,眼神警惕望向远方,极灵动传神。
“虽然再入轮回的境遇不同,导致言行秉性大为不同,但仔细查勘,天生的脾性其实还在……”
庭院里的阮荻并未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又自顾自地思索着踱步去远了。
荀玄微在灯下转动簪头,仔细打量着新刻好的长耳兔儿。玉簪莹光流转,光华剔透。
他轻声自语,“你觉得是不是同个人,阿般?”
黄昏日落时分。
白蝉站在院门边,和来人轻声交谈了一阵,回转时脸上还带着细微的诧异神色。
阮朝汐正在厢房书案边练字。这么多年来,无论寒暑节气,她早晚课的例行练字从未落下。抬头见白蝉的脸色不对,笔下就停了。
她如今叫不出“荀三兄”的称呼,对着纸上写满的:“日出雪霁,风静山空。”平淡地询问白蝉,“可是前院遣人传话来?”
白蝉的回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十二娘,银竹来了。”
“……她不是在云间坞里?怎的突然回来了荀氏壁。”
“银竹说,是郎君遣人接她回来的。郎君传话给她说,十二娘会在荀氏壁小住一阵,因此把她接来,照顾十二娘起居饮食。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阮朝汐提笔停顿了须臾,继续蘸墨练字,“原来如此。我竟不知自己会在此处长居,还以为过几日会回去。——给银竹找个住处,今晚先歇下吧。
一尺八寸长的大纸上,她连写了二十遍的“风静山空”,烦乱心绪平复几分,放下笔。
——
乌金坠落,暮色笼罩各处宅院。
前堂隐隐约约传来鼓乐丝竹之声,这几日宾客络绎不绝,今晚又开了宴席。
阮朝汐的清源居里也四处挂起了灯,庭院开了小席。
荀七娘傍晚时气冲冲来找她了。入了席还气得发抖,把刚听到的消息说给阮朝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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