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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归不禁笑了笑。
上次跟冯准开玩笑,说他这周五要去罗马,叫冯准到时候去机场接他。当天晚上他跟冯准通话的时候就解释过了,想必冯准是记在心上了,现在开口调侃。
纪归便也接话。
—好啊,下午六点落地,你要是不来以后就别想我请你吃饭了。
冯准发过来一个线条小狗委屈的图片。
纪归低头打字出了地铁。
—你在罗马待到什么时候?上次说出差半个月,那就是下周走?
—是的,还有一个客户,拜访完了就回国。
纪归在聊天框编辑消息,想跟冯准说自己可能这周等在瑞士确定碗外婆的后续治疗问题,确实会动身去意大利一趟,应该就呆半天的时间。
但他写了一行,仔细思忖过后,按删除键全部清了个干净。
现在还不能确定到时候回去罗马,一切都要看外婆的手术后的恢复状况如何。
他想等到周末了,或许等外婆什么时候有意识了,再考虑去罗马这件事情。
从地铁站走到家,纪归将行李收拾到半夜,整理出连个箱子。
初一早上被带去工作室,下班后就由苏筱筱带回去寄养。狗不在家跑来跑去的捣乱,纪归竟然还感觉有几分无聊,但收拾完准备打开扫地机器人,看着机器表面上的牙印,纪归心里那点对初一的思念转瞬间消失。
拿出手机给邹彦发消息,叫他设个闹钟别忘了明早开车过来,结果回消息的是祁聿川,说人刚睡下,明天他来送自己去上海。
纪归大概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情况,手机扔在一旁,趟在床上酝酿睡意。
纪归这一晚上的梦光怪陆离,很多久远又熟悉的画面拼接在一起,场景一个接着一个切换,最后一幕是外婆安静地趟在病床上,盖在身上的白被子没有一点肉眼可见的起伏。
惊醒时才凌晨四点。
纪归拖了张沙发,坐在在客厅的开放式阳台仰头看夜空。
乌云密布的,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模糊地透过移动的云层,瞥见一点月亮的白光。
纪归之前听邹彦说,他半夜自己一个人喜欢瞎想些别的,有时候还会把自己想哭,但是有人陪着他就没事了,所以他现在同意祁聿川是不是晚上留在自己家里过夜,两个感觉确实比一个人好。
纪归当时觉得邹彦很有水平也很奇葩,喜欢干那档子事,说的这么文雅。
但他现在倒是又些认同邹彦的观点了。
他觉得,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如果能有个人来陪自己就好了,他的心情就不会没来由的如此低落。
纪归突然有点想念初一,但狗崽子这个点肯定睡得很香,所以纪归又去想别的。
他想到了冯准。
客厅的钟表指针指到四点十五分,这个点意大利是晚上十点。
冯准这时候一个还没睡。
纪归开始在身边翻找手机,摸黑搜寻了半晌,才想起来东西还在自己床头柜上,他起床的时候意识朦胧,跟本没想到拿。
纪归便不动了,双腿蜷缩起来在胸前,像仓鼠一样窝在沙发上成了个球状。
其实时间也不算早了,距离出发不过半个小时,行李都在门口堆着了,他好像能听见小区外面车子进来的车轮响动。
纪归在单人小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窝了会儿,双手握拳,四肢逐渐朝外抻开,伸了个舒服的老腰。
再起身,外头的天空依旧是藏黑的蓝。
他离开阳台前探头朝外看了一眼,瞟到被一棵偌大香樟树挡住的车子,车尾灯还闪着红灯,看样子才刚进小区停车。
还有人能加班到这么晚。
他思忖着,转身朝厕所的方向去。
祁聿川晚了几多分钟才到,纪归打开后座才知道邹彦竟然也跟过来。
那人睡眼朦胧的,见是自己上来了,巴巴地靠过来,问他这么这么精神,是不是一夜没睡。
“你是不是也一夜没睡。”纪归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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