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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玉脚步顿了顿,却还是走近接过了锦帕。当垂下眼睫擦拭泪痕时,她并没有发觉谢衍在打量自己。
不似中秋夜里那般平静无力的落泪,今日她哭得格外让人怜惜。谢衍觉得她这种做派颇为新鲜,开口问道:“我不理你?”
桓玉想起前几日均是她不遗余力堵住谢衍试探的话,一时语塞。
谢衍又问:“我恨死你了?”
手里拭泪的帕子还是这人递过来的。
桓玉道:“都是做戏,做戏。”
“嗯。”谢衍道,“是很有做戏的天分。”
桓玉一时哽住,硬生生转移话题道:“我总觉得掌柜娘子说的话不对劲儿,为何被拐的俊俏小娘子‘最差也是到大户人家当小妾’,不是卖到勾栏或贫户当童养媳?而且她说起女儿时口吻有些冷淡……是以我才说被拐的也是小娘子。”
否则应当听不到这番话。
她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惴惴,谢衍顷刻察觉出了她隐藏在镇静皮相下的不安,仿若是这些时日的试探与争锋留下的创痕初露端倪。
以往她从未有过这种仿若强撑的坦然。
还是逼得太紧了。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缓声道:“你做得很好,掌珠。她在问及被拐的是不是小娘子时语气确实不对。”
可仅凭此也确认不了什么。
桓玉看出他似乎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思索着道:“她女儿被拐时也是七八岁,同小七以及那几个突然不见的小乞丐年纪差不多。而且……”
再次思及“卖到大户人家当小妾”这句话时,她喉咙隐隐有些干涩:“在女儿被拐走的那年,她同丈夫得了笔钱做起了客栈生意。”
那热情爽朗的掌柜娘子,真的会是这样的母亲么?
原本只想借她的女儿也被拐这件事问出明州是否有专门干此行当的人,没想到探究出的竟是一桩截然不同的真相么?
谢衍对身后的李德比了个手势:“用药审,别闹出动静。”
思绪有些混沌,桓玉就这般呆呆等了小半个时辰,在瞧见李德回来时的表情时便明白了一切。
果不其然,李德道:“她当年确实将女儿卖给了人贩子,且在几年后又见到了她。彼时女儿已经是明州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道:“但据她打听,女儿是常家养的家妓,后来才被送到那户人家当小妾的。”
常家。
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常家上。
何穆道:“属下的确得知常家养了许多色艺出众的家妓,这些年也借此同不少人家攀上了交情。他们还惯用‘献珠’当遮羞布,据说是让家妓携着养好的珍珠去,若是满意便会连珠带人都留下,鲜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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