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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默不作声地往宓安身前挡了挡,前世宓朗回走的早,景煦对他已经不算熟悉了,但宓安小时候挨过的打他可都记着呢。
直到今天景煦都想不通,虽然男孩挨父亲教训是常事,但宓安这么细皮嫩肉的宓朗回怎么下得去手?
宓朗回本就因为宓安私自接下黄河水患之事生气,看到景煦这副保护的姿态更是怒上心头,但对方毕竟是王爷,宓朗回还是客客气气地行了礼:“见过昭王殿下。”
“宓将军不必多礼。”景煦把宓安挡的严严实实,“将军别生气,是我硬拉着青疏出京的。”
宓朗回自然不信,现下只想着先把儿子打一顿再说:“殿下该去向陛下复命了。”
景煦却道:“已经让暗卫去了。”
见景煦铁了心要挡在宓安身前,宓朗回冷声对宓安道:“青疏,你过来。”
宓安:“……”
“您把棍子放下我再过去。”
宓朗回几乎被他气笑了:“你给我过来!”
他手里的棍子有一拳粗,不远处的管家拿着快抹布假装擦拭窗棂,时不时扭头往这边看一眼,心想要是将军真动手得赶紧过去拦一拦。
景煦一只手背到身后搂住了宓安:“宓将军,有话好说,青疏已经及冠,哪有这么大还挨打的道理?况且这次确实是我的主意,不然您打我吧。”
宓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您打他吧。”
宓朗回万万没想到宓安能说出让他打皇子的话,一时震怒:“宓青疏!”
景煦把宓安护得死死的,哭笑不得道:“您先消消气。青疏本就体弱,您这么粗的棍子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宓朗回这才想起来自己儿子还在装柔弱,他看了景煦一眼,又瞪了宓安一眼,终于扔了棍子:“进屋。”
景煦跟着进了正堂,宓安亦步亦趋地在景煦身后,他已经很久没受过伤了,又被景煦精心养了这么多年,乍一看到他爹的棍子,年少时挨打的疼好像又涌了上来。
宓朗回坐下喝了口茶,看到景煦还在这里,便道:“殿下放心,我不打他了,您安心回去吧。”
景煦就当没听到这逐客令,厚着脸皮道:“我不忙。”
宓朗回:“……”
宓安没忍住笑了下,被他爹瞪了一眼,连忙抿了抿唇,正襟危坐。
景煦难得见宓安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爱,但碍于宓朗回在场又不好逗他,于是开门见山道:“宓将军,青疏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吧。”
宓朗回见他直言,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宓安并非装出来的那般无能,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他想做什么?想封侯拜相吗?若陛下知道青疏有此志向,宓家安能太平?”
宓安道:“我没想……”
“你没想为官,可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够聪慧,够出众,你就是他的眼中钉。”宓朗回叹了口气,“小时候每次打你都是因为什么?我以为你大了,应当已经知道为父的用心了。”
宓安不作声,的确他儿时挨打都是因为不愿听父亲的话装出无能的样子,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还偷偷创立了朝青。
但景陆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景煦已经是真正的掌权人了,所以他这次才毫无顾忌地自请前去整治水患。
只是他没办法向宓朗回解释,宓朗回不信任景陆,自然更不信任景煦。
宓朗回道:“昭王殿下,陛下的身体我也略有耳闻。大皇子无能,明眼人都知道下一位天子是谁。”
景煦见宓朗回已经摊开了,正想说那您就更不用担心了,却又听宓朗回说道:“来日您登基,请您允臣告老还乡。宓家旧将可全部为您所用,我……”
“宓将军。”景煦打断道,“您不必如此,我和父皇不一样。”
宓朗回看向他:“殿下这是何意?”
“我知道,父皇怕您拥兵自重,又怕没了您边境难安。您进退两难,既不敢过于骁勇,又不敢太过无能,所以只好让青疏假装体弱多病、不堪大用,以此让父皇觉得宓家会慢慢衰落。”景煦对景陆从来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但我与青疏年少相识,已有二十余载。我们之间不会有这些猜疑和隔阂。”
宓朗回看着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我与陛下,也是年少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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