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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傅敏忽然抬头看向何峋。
认识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这样称呼何峋。
不觉得突兀,反倒很熟悉,好像长久以来一直是这么叫他的。
何峋被傅敏叫得一愣,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他依旧臭着一张脸,可眼睛里泛起模糊的水光,将他心头忽然的一溃千里暴露得一览无遗。
傅敏心头莫名升起一丝恻隐之心,辨不清是为自己,还是为何峋。
自从傅政走后,何峋好像一夜间进入了风烛残年。
那种苍老不是肉体的迟暮,而是精神上的颓败。
即使在最繁华喧嚣的人群里,他也融不进去,周身只剩寥落。
傅敏知道,傅政的死对何峋的打击有多大。
他也知道,因为傅政这层羁绊,这些年何峋默默给了他多少关心。
这些,他都知道。
傅敏收起目光里的阴郁,朝何峋宽慰地笑了笑。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
何峋张嘴想说话,可喉头好像被什么梗住了,半晌才发出喑哑的声音。
“那你刚才……”
傅敏:“你误会了,真的。”
他顿了顿,轻轻说:“她知道一些事,但我不确定她说的都是真话,我想逼她说出来,仅此而已。”
何峋吃了一惊,肃然问道:“你哥的事?”
傅敏慢慢点点头,“我现在什么都确定不了,但总觉得有什么在哪里,我找了很久的东西,离我很近,但我就是摸不着。”
“而这些发现和感觉,都是在遇到厉婕以后才有的。”
“七年了,两眼一抹黑,现在终于见到一丝光亮。”
他认真看向何峋,目光带着一丝恳求。
“所以,再给我点时间,我想继续走下去,看看最后能走到哪。”
凌晨时分,许辉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堂屋里灯还亮着,许辉走进去看时,何峋一个人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许辉的第一反应是惊骇,他两步奔到沙发跟前,抓住何峋的肩膀摇了摇。
“师父,你没事吧?”
他慌乱地检查何峋头上和身上,潜意识里以为傅敏那个疯子为了脱身,对何峋下手了。
兵荒马乱间,丝毫没察觉到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回来了。”
直到傅敏淡定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许辉才察觉到身后有人。
他猛然回头,一眼看到傅敏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油泼面,正笑着看他。
这时何峋也睁开了眼睛,目光惺忪,大概是刚迷糊一会儿就醒了。
何峋看到许辉,坐直了身子,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许辉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慌乱平定,心头的沮丧又卷土重来。
他摇摇头,郁闷地说:“没跟上。”
傅敏在一旁没眼力价地笑了笑,“我就说你跟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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