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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在犹豫,于是许多好时候都因他的优柔寡断错过了。到最后,竟选了个最糟糕的时机,怜枝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斯钦巴日瞟了眼怜枝苍白的脸色,又冷哼一声:“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皇子还是亲王,总之,我父王要娶的,是一个公主。至于方才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力气,在我父王跟前说吧!”
说罢,他便倏然转过身,袍尾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利落的一道弧线。
斯钦巴日两指弯曲在口中吹了声哨儿,那只飞走了的金雕便飞回来,再次停在他的肩膀上。
他转过头,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沈怜枝,直盯得怜枝脊背发麻。
怜枝微不可察地往边上挪了挪,见他有些怕了,斯钦巴日才低声道:“要是父王原谅了你,愿意留你,那便罢了;要是不留你……”
他没将话说透,又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一颗已被飞雪覆盖大半的狼首。
那狼首已被冻僵,断脖处被漆黑干涸的血块糊着,依稀可见森森的白骨,皮毛被冻得硬梆梆的,那双幽绿色的狼眸还睁着,黑洞洞的,死不瞑目的样子。
沈怜枝看得牙关打颤,又忽然听到自己耳畔传来一阵铿声,不免转头看去——
只见那小混账手中正握着一柄出了鞘的弦月弯刀,猎风刮过,寒铁铿声阵阵,薄如纸片的刀刃上似乎还残余着殷红的血迹。
“这就是你的下场。”斯钦巴日道。
“这刀很快,想必不会叫你受什么苦——只是你那敢糊弄人的父皇,恐怕就没那么走运了。”他注视着沈怜枝变得惨白的脸色,又咧唇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斯钦巴日还真有两颗尖尖的犬齿,红口白牙,再者他目光狠戾,看过来时活像被一头野兽盯着,于是沈怜枝便很没出息地败下阵来。
他惊叫一声,一个劲儿地往小安子身后躲,好隔绝斯钦巴日投过来的、让他头皮发麻的视线。
沈怜枝抖若筛糠,眼角竟然已沁出晶亮的泪花来。
斯钦巴日原是想吓他一吓,也没想到这男人的胆子这样小,顿时颇觉没趣,哂笑一声:“送个男人过来也就算了,还送个窝囊废。”
他不再与怜枝多话,长腿一跨往前走了好几步,过了好一会,才微微侧首,冲着怜枝森然一笑。
他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到怜枝的耳边——“喂,跟过来!跟我去单于庭见父王。”
“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用刀砍下你的头。”
父死子继
大夏幅员辽阔,要从草原边上到单于庭,还有极远的一段距离,少说也得走个好几日。沈怜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唯一的一匹马也被咬死了,要费的功夫便更多了。
怜枝无法,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破烂红嫁衣,慢腾腾地跟在斯钦巴日的屁股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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