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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伏尔又不明白了,蹙眉问:“汉人的确难懂,在漠北,父死则妻其从母,兄弟死则收其妻妾,哪有那么多闲话可说。”
什么什么?
这才叫人难懂好吗?
阿如懒得纠结这种怪俗,满口答应下来。
阿扎木与朵哈当真成了她的近卫,阿如倒也挺喜欢这两个,只是阿甫热勒远远跟着,那眼神却让人难受得很。
好在他只奉命在城外等着,阿如带了阿扎木与朵哈,直奔牵利人的商会而去。
牵利人爱服白,不管男女都穿白色,那日阔真就穿一身束腰窄袖的白袍,只是带着黑巾遮面,不知是什么风俗。
现下出来迎她这个男人也是,一身月白色长袍,戴了毡帽,帽檐四周窜出一圈褐红卷曲的头发,野草似的又多又密,从鬓角到下颌,直与胡须连在一起,活像一堆毛发里长了脸。
阿如猜想他一定很热。
这倒也罢了,偏偏他还将自己胡须挽成三根细细的小辫,梢上还缀了小颗的玛瑙做装饰,粗犷又精致。
阿如欣赏够了,才忍着笑,问:“我要你这里最好的奇宝珍玩,拿来给我瞧瞧。”
这人不认得她,却认得阿扎木与朵哈的服色,知道他们是漠北狼主的近侍。狼主的近侍对一个周人女子亦步亦趋,那这女子一定就是新近嫁过去的周人公主了。
行了个像那日阔真一样的礼,这人朗声请道:“公主殿下光临,犹如天降甘霖,布哈拉有礼。”
阿如没想到自己如此出名,笑着说:“你倒眼尖。既知道我是谁,就把你压箱底的宝贝拿上来,我付得起钱。”
“当然……”布哈拉唤过一个小男孩低声叮嘱了几句,自己留下了陪她道,“公主贤德盛名远播,本该早备了贺礼前去拜谒,只怕公主嫌弃我们弹丸小国东西鄙陋,故不敢造次。今日公主大驾光临,实在是求也求不来的荣幸,何谈铜臭呢。”
这人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只是他说我盛名远播,只怕不是贤德之名,而是善诱男人的污名。
阿如冷笑,既然盛名在外,何不坐实了?
不然白担了名声,岂不吃亏?
挑挑捡捡好几遭,阿如毫不着急,拿出那股恃宠生娇的妖妃架势,语带讥讽地说:“这也算是好的?漠北虽不及大周富庶,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你拿这些糊弄我,就不怕狼主治你的罪?”
布哈拉也不辩解,连连躬身,扬手示意手下继续拿好的。
阿如当然不满意,她本就不是诚心来买东西的。
布哈拉惯常在商海里厮混,哪能不明白呢,躬身笑笑,谦卑地说:“寻宝容易,和眼缘却难,公主若实在挑不出,不如入内一观,好叫内子替您掌掌眼。”
真是聪明人!
阿如暗赞一句,起身欲走:“好啊。”
互市胡汉杂居,房屋布局也千奇百怪,穿过一道狭窄的汉式回廊,拐进一间圆顶的帐式房屋,倒颇有些漠北的风格。
阔真果真在这里等着。
面上尤戴着黑巾,阔真坦然下拜,朗声说道:“公主殿下,又见面了。”
阿如对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也不说叫她起来,冷冷笑道:“托首领的福我还能活着与你见面。说起来我还该感谢首领,若不是首领,我不是早淹死在广水河里,就是被卖给人牙子,哪来今日的风光?”
阔真知道她不是不计前嫌的人,今日就是来找茬的,只盼赶紧了结这段是非,放低了姿态没有起身,道:“公主殿下洪福齐天,就是没有我也能化险为夷,我不过是白捡了个福气,做了回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只盼没有坏了公主殿下的事才好。”
怎么没坏事?没有你我早逃到西边去了!
也不至于被你转手卖掉!
“没有没有,”阿如心中恨恨,面上却不露,一语双关地问:“不瞒首领,漠北无人善丹青,偏生狼主想叫人描副本公主的肖像好日夜观之,首领可认得这样的人吗?”
原来是来找樊缨的。
阔真心里有了底,起身回道:“启禀公主,自然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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