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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带人回了临州,暂时在临州原先的府衙安顿下来。
身上有伤,就在卧房接见祖合热和乌日取提:“乌日将军,阿扎木还没消息吗?”
那夜混乱,朵哈硬是撑着一口气将消息送给了乌日取提,他们这才能沿着黑河去找人。
朵哈因此伤重,根本起不了身。但更叫人担心的是阿扎木,派出去几拨人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竟是连生死也不明了。
乌日取提摇头,回道:“还没有,属下在来往各大小路口都派了人,一有消息会立刻来报,公主您别太过忧虑了。”
“不是我忧虑太过,”阿如沉沉说起,“甘州不似临州微末小城,朝廷再无力兼顾也有驻军在,且甘州还是座人少地广的天然粮仓,不只咱们,安西军、朝廷、还有蕃人都想分一杯羹。咱们上次算是和蕃人撕破脸皮了,这次遇袭压根不是巧合,他们就是奔着取我性命来的,阿扎木是我的近卫,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祖合热虽未亲历,但见公主伤重,仍觉得心惊胆跳,担忧问道:“公主真不打算告知狼主吗?若您有什么闪失,只怕我等……”
阿如摇头:“取下临州的奏疏很快会有消息,我有这层身份还罢了,若是主上频繁往来陇右诸州,难免落人口实,叫朝廷觉出咱们南下蛰伏之心。”
“可……”祖合热久在答伏迩身边,深知答伏迩的脾气,纵然公主说的理由无可辩驳,仍觉不很放心。
阿如觉出他踌躇,出言安慰道:“将军不必忧心,我自会修书与主上说明一切。蕃人一击不中,定会卷土重来,二位将军务必要保临州万无一失。”
将军们领命去了,阿如伏榻歇息,背上的伤实在疼,她安顿完事情便已用尽了力气。
巴丝玛悄悄进来,端着气味苦涩的药汁:“公主,该吃药了。”
阿如晃晃手指,示意她先放一边,巴丝玛极有默契的心领神会,低下身来说:“主上离开时嘱咐过,要我悉心照料公主,左右我长了您几岁,有句话不得不说,公主往日受伤都不似这般疲累,终归还是因为那药有伤根本,您若真心喜欢主上,就该顺其自然,有了孩子,那才是您的依仗……”
阿如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难不成先前偷服避子汤的事被她知道了?
要知道巴丝玛对狼主那是忠心耿耿,若她告诉了答伏尔,难免答伏尔不会乱想,从而坏事。
假装听不懂,阿如失笑问她:“你在说什么?”
巴丝玛没拆穿,继续劝说:“不论在哪,女人能依仗的只有男人,若有幸得丈夫疼爱,富贵权势自然少不了。可若不得丈夫垂爱,那就得想方设法生下儿子,母凭子贵,什么时候都错不了。如左夫人地位虽尊,可没有儿女,终究是风中飘絮,她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您可千万别犯傻。”
阿如笑笑,迈过脸来盯着巴丝玛:“这是姐姐与我说过最多的话了吧?我虽不认同,但很谢谢你。你是漠北人,没听过我们周人勾弋夫人的典故,女子若己身不狠,纵然生个儿子能做皇帝也是徒劳,男人想杀你连理由都懒得想。没错,我是喜欢主上,自然希望与他长久,可左夫人之流有没有孩子与我何干啊?如今群雄逐鹿,如何辅佐我王在这波诡云谲的天下分一杯羹才是我最想做的事,到时候就是我不要这左夫人的位子都不行。至于孩子,他既是天命所归,就该在最适合的时候来,我没那些拿孩子历练的心,我要他生来就是左贤王。”
巴丝玛呆住,分明听着离经叛道,怎么一想这话是她说的,就觉合理起来?
她设想过公主的反应,也是抱着一颗真心来劝的,谁知道最后竟是自己被说服了。
阿如可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已经自顾自起身,盯着巴丝玛面无表情喝干了那碗苦药,又自顾自趴下去:“去忙吧,蕃人消停不了几天,我得养好精神,替主上守着河西。”
及至入夜时分,巴丝玛报门外有人请见,阿如强自起身,披了外袍来见。
来人一身风尘,摘了毡帽行了个牵利人的礼,恭恭敬敬呈上一封信:“公主殿下安好,小人昂格,奉首领之命来送东西的。”
阿如猜到是什么,展信一看,果然是陆松鸣的笔迹,仿的却是阔真的口吻,说三千石粮食如数到手,已自营州运出,该走哪条路,请公主示下云云。
阔真还在甘州,先前扣了忽尼她也隐忍不发,不知道动向如何。阿如有心打探,折了信问:“使者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不知你们首领还有何话说?”
来人恭敬一礼:“首领嘱咐小人问一问公主,先前所说一副甲一里路的交换条件还作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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