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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
许姜站起身,里外踱了好几圈,突然又道:“夫人,你我许久不见,今日可否允臣女同帐,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分明是放心不下她和小狼崽子独处。不拘小节,又心细如发,正是她熟悉的许姜。
姒云眼里浮出笑意,看见她怀里的兔子,假作嫌弃道:“同帐可以,可别让你的兔子上榻!”
“夫人莫要嫌弃!”许姜笑嘻嘻凑上前。
“快拿开!”姒云避之不及,失笑道,“再如此,可别让我教你编花……”
……
彼时的姒云还不知,三日之后,她便会后悔让许姜和阿努萨斯同处一室。
同去洛邑之事如在眼前,她原本以为,不打不相识,而后成为莫逆之事只会发生在心性相同之人——譬如许姜和召子季——之间,哪知她和阿努萨斯言语不通,还能吵吵闹闹,嚣喧如同百人同帐。
同帐第一日,许姜心血来潮,决定给她的兔子取个名字。
她把兔子抱到桌上,眼里噙着狡黠,一边用菘菜引诱,一边给兔子“洗脑”。
“阿努?”兔子回头,她便多递上一片菘菜叶,“阿努乖!”
阿努萨斯气急,冲到桌边大喊:“许姜!许姜许姜!”
“哼!”许姜柳眉倒竖,指挥兔子道,“别以为腿上有伤我就不敢动你!阿努,咬他!”
阿努萨斯视若无睹,轻抱起兔子,背转过身,轻柔唤它:“许姜乖……”
“夫人别拦我!”许姜急得直跳脚,“今儿个非跟他分出个高下不可!”
姒云站在两人中间,只觉脑中嗡嗡直响:“还不打水去?再不洗发,太阳都要落山了……”
第二日,为让两人和平相处,姒云鼓动两人同坐一桌,编起银杏叶花束。
瞅见阿努萨斯手上半成型的花束,许姜轻啧一声,上手道:“你手怎么这么笨,夫人说了,先用小片,再用大片!”
阿努萨斯本已手忙脚乱,节奏被她上手,两眼一瞪,身子探过桌面,将许姜手里已成形大半的花束一掌拍散:“你笨!你笨你笨!”
许姜一口气哽在胸口,两眼瞪得浑圆:“你给我站住!别跑!”
阿努萨斯拖着半残的腿,一边逃窜,一边还不忘回身挑衅:“说你笨还不信,谁会坐着不动,等着被你打!”
许姜气急,拉住姒云求她主持公道:“夫人你看他!”
姒云再度扶额:“你二人不适合这个游戏,我再教你们个新的……”
第三日,新手对阵新手的五子棋局。
安静只半个时辰,惊觉自己下错了棋,许姜连忙出手,想要拿起刚刚落下的棋:“不对不对,不放这儿!”
阿努萨斯眼疾手快护住棋盘,义正词严道:“夫人说了,落棋无悔!”
许姜急得直薅兔毛,小声辩驳道:“方才那局你输了,我也没给你编辫子!”
阿努萨斯眨眨眼,松开棋盘,徐徐直起身。
正当姒云以为他两人终于找到了相处之道,阿努萨斯脖子一梗,一脸视死如归:“现在给你编!”
姒云:“……”是她多虑。
“王姬?”帐中两人正僵持不下,帘外忽而传来许国侍卫的声音。
召进帐中一问,原是召子季正从邻帐飞奔而来。
姒云眼神示意帐中两人噤声,若无其事掀开帐帘,迎向来人。
“子季?”她举目眺望中帐方向,不解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大王他们打猎回来了?”
召子季颔首,又拱拱手道:“夫人,今儿个围猎收获颇丰,郑公猎得一头通体雪白的银狐,毛色很是漂亮。大王让属下来问夫人一声,可想过去看看那银狐?”
遥处暮云舒卷,人头攒动。
少作忖度,姒云脸上浮出歉意,摇摇头道:“有劳子季,只是帐中还有些别的事脱不开身,便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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