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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暗暗警告自己,学弟比想象中还更容易害羞,平时相处起来,应该更小心一些。
程修宁只好假装没事发生,转移话题:“我有点饿。你呢?”
白知梨吸吸鼻子,本想硬气地甩一句“就是饿死也不关你事”,但刚有这么个念头,肚子就轻轻地“咕”了一声,传达出饿的信号——
他几乎整个晚上都在忙着迎新晚会,为了效果演出前一般都不吃东西,跳舞又特别耗费体力。
白知梨感觉自己耳后都快烧起来了,特怕程修宁也听见了,但想了想,还是饭重要。
是学长先把他惹生气的,就应该拿晚饭来赔,他又……他又没什么错!
这次绝对不是蹭吃蹭喝!
一想通,白知梨就用力点点头,理直气壮地说:“饿!”
程修宁转过头看着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白知梨很少见他笑得……呃……看起来这么正常——毕竟平时都冷冰冰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千八百万块钱一样——所以愣了下。
反应过来后,有些不高兴地撅着嘴问他:“你笑什么……”
“胆子大不少。”以前哪里敢大声跟自己讲话,声音恨不能比蚊子声还小,总低着头,像自己要欺负他一样。
白知梨偷偷在心底重重哼一声,扭过头,跳过这个话题:“我们去吃什么?”
程修宁止住笑意,正经了些:“下午来学校得早,没来得及买菜,家里开不了火,在外面吃吧。”
哪里吃无所谓,只要有人请客,白知梨就很高兴。
他连忙点点头,一想到劳累一天能被美食慰藉,眼睛里就像放进一盏烛火般亮亮的,泛着湿润水光,像一只睁着水汪汪圆眼摊开肚皮、很可爱很柔软的小动物。
程修宁余光看了许久,没意识到自己心脏已经化成滩水。
他们并肩走在路灯下,暖黄光晕从头顶打下来,落在肩膀上铺开柔软明亮的色块,勾出一道挺拔一道清瘦的轮廓。
京大的深夜很安静,只有远处操场上还有零零碎碎在散步的学生,偶尔有男孩弹吉他的声音传过来。
是首节奏轻快的小甜歌,忽远忽近地作为他们的背景音。
白知梨忽然对程修宁说:“学长,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冒犯,但是……我觉得你话比以前多好多。”
程修宁本想说“没有”,但他又想到,如果换个人,大概连问这个问题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得到自己的回答。
所以,他对白知梨,确实和对别人不一样?
——也没有吧。
程修宁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怎么会因为对小学弟有好感,就给他和其他人制定双重标准。
程修宁正琢磨,迎面走来几个看起来像大二大三的学生,应该是认识他,隔着老远就开始热情打招呼,一口一个学长可礼貌了。
程修宁:“嗯。”
这些学生就打了个招呼,转过弯走了,路上还都感叹学长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都不带搭理人的。
白知梨:“学长?”
“怎么了?”
“去哪吃饭?”
“海底捞吧。”程修宁说,“虽然不够正式,但现在时间晚了,外面饭店基本都关门,只剩这地方能吃东西。”
“海底捞还不够正式啊?”白知梨酸酸的。
真是可恶的有钱人,他一直觉得如果以后和女孩子谈恋爱了,约出来吃饭就选海底捞呢。没想到在对方眼里,这居然都不算得上是一个值得提到的选项。
人与人之间巨大的贫富差异再一次将脆弱的白知梨击倒,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被榨干的荔枝果汁,被盛放在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杯具里。
程修宁领着白知梨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海底捞,点完菜要上饮料的时候,程修宁本来单手拿着菜单,“酸梅汤”已经说出来一半,白知梨却不知道忽然怎么想的,向服务员要啤酒。
白知梨长相偏小,加上本身年龄也不大,程修宁坐在他对面,相比之下看起来就要稳重得多。服务员把他们看成了两兄弟,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程修宁,意思很明显,想让哥哥自己拿主意。
她这么看着我和小学弟,难道是把我们当成情侣,来征求我的意见?
程修宁这么想着,问白知梨:“你酒量怎么样?”
白知梨双手撑在座位上,诚实且乖巧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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