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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刻被这一脚踹得头晕眼花、眼歪鼻斜,好容易才在衙役的搀扶下站起来,颤颤指着雁流筝说不出话,又转头向祝伯高求助。
祝伯高两边都不想得罪,叹了一声:“刚刚确有一色鬼趁天气阴寒作乱,只是范大人从来见色不动,那色鬼绝上不得他身,贤侄女,你也太鲁莽了些,快给范大人赔礼道歉。”
流筝闻言又要上前,吓得范成刻猛一哆嗦,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祝楼主,说正事吧!”
原来还有正事。
祝伯高抖了抖袖子,清咳一声道:“贤侄女,你方才闯下大祸了!”
流筝挑眉不解。
“你放出的这些女邪修里,正少了一个罪魁祸首,那女子姓苏名啼兰,就是她最先钻研出这采阳补阴的邪修法门,蛊惑其他女子为她所用。此人本该今日问斩,死在业火里也是人心所向,你却多此一举,将她放跑了,只怕她此后要闹得向云郡不得安宁了!”
流筝说:“我记得是祝楼主先向太羲宫求援。”
“你做的过了!”祝伯高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总之,若是不能将苏啼兰捉拿归案,太羲宫要自己向朝廷交代,我听危楼也不能派人助你去救雁濯尘。”
流筝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祝伯父,你这是在威吓我吗?”
祝伯高道:“我这是为了你和濯尘好。”
流筝回头看了一眼仍跪在泥地上淋雨的姑娘们,终是于心不忍,心道帮人帮到底,转头对范成刻说道:“要我找人可以,这些女子都是证人,请将她们先安置好,方便我逐一讯问。”
范成刻看向祝伯高,见他点了点头,只好同意了。
季应玄在成衣铺子里买好衣服,遣伙计先行送过去,自己拎了一个四方包裹,负着手慢悠悠往回走。
一枚红莲花瓣飘浮在半空,将方才监狱外面的情形重现在他面前。
眼见着流筝踹了范成刻一脚,季应玄懒洋洋讽笑道:“原来雁大小姐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待又听她应了祝伯高和范成刻合伙下的套,心中暗道一声这个蠢货。
真是活菩萨,这世上还有她不插手的事吗?
转念又想,这样也好,不必跑来跑去,直接在此逗留到本月十五,正方便他抓她去听危楼的双生台剖剑骨。
季应玄走回去时,流筝已将跪在雨里的姑娘们安置好,遣人去烧热水给她们沐浴,又每人分了一粒驱寒暖身的丹药,和一套干净温暖的新衣。
她转头瞧见季应玄,笑盈盈地朝他跑过去,明亮的双目弯成两道弦月。
“方才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多谢你跑进去救我,只是业火实在危险,下回还请你顾惜自己,不要再这样莽撞。”
季应玄听她倒打一耙,心中十分无语,面上却仍维持着温然谦和的态度:“雁姑娘不是曾说,生死之交,不必谢来谢去么?”
“呃,那倒也是……”流筝眼珠一转,瞥见他拎在手里的包裹:“这是什么?”
季应玄将包裹递给她,说道:“这是你的。”
流筝解开外面的包袱,发现竟是一件簇新的裙子,虽是凡界才会穿的棉布料子,触手却十分柔软,上衣浅紫,下裙深紫,领袖皆以云雷纹镶绣,十分雅致可爱。
方才流筝为救火故意淋湿了自己,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一身狼狈。
她抬眼与季应玄目光相对,见他玉面如画,鸦色的鬓角被寒雨打湿,挂着浅浅的水珠,好似冷月寒枝,雾洗远山。一双凤眼却微微含笑,这一笑态浓意远,如海棠出雨,使那请冷冷的面容也不再清寒了。
流筝怔愣许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仿佛有人在耳中鼓膜里擂擂敲鼓,鼓声一路传到心脏,使她的心也突然乱跳起来。
她咬住嘴唇,暗暗一深呼吸,声音低低道:“多谢你了。”
季应玄含笑道了声不必客气,心中道:毕竟得了风寒会影响剑骨,待剖剑骨时,他可不想过了病气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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