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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五九月在东方,二六十月北方当。三七冬月西天上,四八腊月离宫藏。只要是打下去的生桩,无论以何种形式,它必有引气合冲之口。眼前半死不活的老杏树便是。破生桩不能直接生拉硬拽给刨出来就能了事,这样做往往会适得其反。想化解有如下几个常规办法。第一,用草人或纸人七个,七寸长短,头神玄黑,手脚红白,以施法时间来决定在哪个宫盘开坛,施术者口念‘化’字七遍,再用车辐条一根(旧时用木车辕),四方木匣一个,上书‘元亨利贞’四字,焚烧纸人草人的灰烬混杂天德土再塑一个泥人,一套下来不出毛病就可以挖生桩了,最后将泥人埋入生桩原有位置,以出殡礼仪祭奠相送尸骸,这事差不多就算了了。第二,用老针七根,四方木匣一个,内装纸人一个,按七窍定之,再准备车辐条一根(旧时用木车辕)、金银二精石、避殃砂、鬼箭草、鬼见愁等,切记,在挖到生桩看到生桩的那一刻,立即取自身一口真足气,以丁字步站住,真气呼在木匣上,只要木匣平稳不晃,那就可以拽出生桩了,再将木匣等物埋入生桩原有位置,最后同样以以出殡礼仪祭奠相送尸骸。前者手法相对温和,后者算是上了些强度。那么言归正传,赵三元和吕秀才选择的办法更加简单粗暴。以引气的老杏树为突破点,连口带桩全他妈给你毁了。除了有纳兰容错当台挑衅的原因在,更重要的是素萝园内的生桩太多了,又是客场作战,哪有功夫心平气和一个个处理?或许换做老康他会这么做,但今夜进场的是这俩小暴脾气,那肯定没多少耐心。吕秀才拔刀上前,先起金刚上师咒,意为净化消障;再起五大心咒,意为破天魔外道。待到近前,以刀背顺劈老杏树,他挥刀速度看似很慢又轻飘飘的,却转瞬即到。第一刀,天井下光线骤暗,仿佛有巨大黑幕在天井上遮住月光,老杏树的树皮轻易被劈开个大豁口,仿佛纸糊的一般。黯淡瞬间,吕秀才都没来得及看清树皮内是什么,他立刻横刀前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应该是格挡到了什么东西。虿鬼!吕秀才当然不会认为能轻易破掉生桩,却没想到纳兰容错竟在树皮内藏了虿鬼。电光火石间,一粒火苗激射而至,擦着刀锋滚滚向前,越滚越亮,正是赵三元罗盘上的烛火。随后就见这烛火到处乱窜,没几下就熄灭消失。赵三元暗骂可惜,同时意识到刘哥的嘴真不是骗人的鬼。在吕秀才上去劈树的时候,赵三元早就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如果换做以往,这枚酝酿多时的精炼烨火最起码得给虿鬼烧显原型。可就像刘芒泛说的那样,在素萝园内,外人的实力会被大幅度压制,除非拔掉所有生桩破掉素萝园的整个小风水局,否则无解,但要想拔生桩又必须得施法。一根筋变成两头堵,死循环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吕秀才那一刀好似打开了某种开关,兄弟俩感受到层层莫名压力席卷而来,胸口憋闷难当。与此同时,素萝园密室内接连有老坛轻微颤动着,而在五天上正唱大戏的纳兰容错嘴角泛笑,稳坐钓鱼台,丝毫不觉得那俩小子能泛起多大的风浪。本来还想着怎么收拾你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再好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但下一刻,他的笑容略显凝固,手中鼓点罕见的跑了调。偏僻天井下。赵三元捏着白蜡死死按住老杏树的某处,吕秀才则将宝刀刺入白蜡之下三寸。虽是头冒虚汗,却并不见丝毫慌乱。“老子是变弱了,可不代表干不死一个虿鬼。”乌黑血水顺着刀锋流淌,树皮上显现出个巨大蝎子印记,随着时间的推移,挣扎动作渐止,最后彻底烙印在树皮上。兄弟二人合心同力没有阴沟里翻船,然而这毕竟是在纳兰容错的老巢,碎了一个老坛无关紧要,那密室中到底养了多少邪乎东西,恐怕只有纳兰容错自己清楚。舞台上下有多人声鼎沸,偏僻天井这就有多凶险。刚合力干掉一只虿鬼,忽见周围墙壁和地面出现许多扭曲正在快速逼近。赵三元立刻甩出两张巽符,刚施咒催动后,就见俩符箓的威力没比两个响屁强多少。倒不是法不行,而是符箓在被催动瞬间,上面的朱砂已经开始消融。继续硬钢?除非是疯了。但就这么灰溜溜的走肯定不行,至少要破他一根生桩。“这边我撑着!你继续拔!”兄弟俩都是一个想法,赵三元将吕秀才护在身后,随即掏出根长锋毛笔扫过左手中指,在笔尖浸染指尖血后拔掉所有笔毛。“乾坤一气,育我者七!”“丹元寂养,妙在勤息!”,!“善观太和,洞察出入!”“化贼为良,剌邪如戟”鼓足一口真炁吹动,染血笔毛四散飞舞,也不见碰撞到什么东西,反正噼里啪啦的呲响不断。但赵三元知道,周围至少扑上来十几只虿鬼。按照正常情况除了费点劲,一对一没啥太大难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老仙出马,它们专治这种旁门左道,可在素萝园内此消彼长的情况下,仙家根本进不来,此刻又围上来这么多只虿鬼,想要抵挡谈何容易?这招只能稍挡片刻,必须还要用其他办法。趁着迟滞片刻的功夫,赵三元抄起随身的酒葫芦,剑指迅速凌空虚划着。“天以一生,地以六成!”“一六既合,活泼澄清!”“在天为雨露,利万物而不穷!”“在地为江湖,汇一元而统宗!”“请为法水,道气归宗!”“噀酒坛室,邪秽灭宗!”这招祝水神咒是康木昂所传授,为古祝由科中非常重要的术法,主要用语给患者医治。施术者虚衣冠整肃,右手掐定文诀,足踏丁字步罡,左脚横于前,右脚竖于后,右肋夹紧,目光神意要全神贯注,咽气三口后再持神咒。这招不单单能治病,还能制邪,赵三元学到手后觉得应该改良改良,反正治病有师父和老康,用不着他,只管杀伤力就行。伴随着最后咒言,葫芦被剑指劈碎,烈酒喷渤而出。酒水仿佛重若千钧,落地后席卷而去,正好裹挟到飘落的根根染血笔毛。所过之处,一切邪祟无所遁形,地面上很快显现出许多个真空地带,全都是蝎虫形状,它们的速度再次被迟滞,行动缓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恢复着。另一边,在赵三元争取时,吕秀才也没闲着,而且是真下血本。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为释门经义中的大千世界七宝。吕秀才将七宝在老杏树上大致排列出融地降魔印。没办法,被削弱后肯定要来个大的,就是这招前摇有点长,他得进入白骨观状态,从头开始口诵楞严咒九次方可。一遍之后,吕秀才彻底入定。三遍之后,周围一切包括赵三元在内,在他眼里都消失不见。五遍之后,他透过老杏树看到了盘根交错的树根。七遍之后,他看到了悲苦血肉深埋于地下抽泣,并成倍感受到生桩被埋入后感受到的一切苦痛。就像吕秀才曾对赵三元说的那样,顶级的术法必会带着同等级的戾气与痛苦,必须要修得顶级的佛法才能中和。单想想生桩被埋入前后的感受就让人不寒而栗,吕秀才没有被排山倒海般的精神折磨所吞噬,足见他底子有多厚。直到第九遍结束,如有金光沐浴照亮寒土,当吕秀才再次睁眼时,眼前的老杏树不再半死不活的德行,而是变得枝繁叶茂,花香沁脾。“化解了!咱们快走!”想法挺美好,可吕秀才回头一看,好家伙老弟是水火并济,到底用了多少招儿啊?但好像都没啥用,别看虿鬼们被接连压制,然而距离最近的已经快到赵三元的鞋尖处,哥俩想跑好像没那么容易。“你真够慢的,有空回五台山学几手疗效快的行不行?”“别贫了赶紧想想咋出去!”“那还不简单?你这边只要搞定啥都好说。”“你有办法?”说到办法,赵三元永远都不缺,也可能是相处时间久了,吕秀才逐渐淡忘老弟其实就是个混小子,坏水多得很。因此他万万没想到,老弟乐呵呵的掏出马牌撸子。砰砰砰砰砰砰砰——连开数枪,清空弹夹。在津门繁华地带又是晚上的黄金时间,冷不丁的枪响实在太过震撼。素萝园内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惜命大老爷?哪个屁股下干干净净?哪怕是隔了老远,一听枪声也立马抱头鼠窜,都以为是自己仇家找上来了。而台上的纳兰容错也没想到,不可避免出现刹那间的失神。就是这个当口,他所驱使的虿鬼也受到影响,赵三元大摇大摆带着吕秀才离开偏僻天井,扬长而去。也不知是津门治安太好,还是旁边有分号,当兄弟俩刚刚离开素萝园时就已经有一队警察荷枪实弹赶到。“来的还挺快。”“你还好意思说?早知道你用这办法我肯定得拦着你啊,总不能哥几个以后天天给你送牢饭去吧!”“怕啥,你就说这招疗效快不快吧。”“他娘的算你有理行不?”哥俩心情很不错,没有灰溜溜的撤退反而拔了一根生桩,心气上自然不同。不动声色走到对面街角时,康木昂和刘芒泛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听到枪声的刹那都很确定绝逼是老弟开的枪,也就他这个混小子外来户有家伙还无法无天。康木昂无奈道:“连开七枪,打的肯定不是纳兰容错吧?”“那狗日的是个硬茬子,正面开枪肯定没用。”赵三元随即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刘哥你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我和秀才搁里边没比傻狍子强哪去,费个死劲才拔了一根生桩,不过有一就有二,慢慢磨呗,总会拔掉所有生桩然后干掉那个烂屁股给刘光海一个交代。”“你快别叭叭了,赶紧回客栈。”老刘拽着赵三元暂时远离旋涡中心,“不用你一个个拔,我和小康想了个法子能一劳永逸。”赵三元大为吃惊,“一劳永逸的法子?真的假的?我和秀才吭哧瘪肚才拔了一个,刘哥你真有办法?不像你风格啊,啥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难道是哪路新来的仙家给你开了窍?”“滚滚滚,你哥我一直很机智好不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具体回去说,对了你除了唢呐,还会啥乐器?”(本章完):()民国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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