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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彦略微弯了腰,在接近墙根那几处尚未被人践踏黄土地面上,的确发现了细细的刮痕。
他一挑眉:“这样谨慎的凶手倒是不多见,杀人之后竟还知晓扫去脚印以掩盖踪迹。”
不过,陆彦对此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十分的失望,很快他就重新站直了身体,打量起了周围的青砖墙壁来。
“喷洒在墙壁上的血迹一部是向上的走势,另一部分却是向下的,并不符合亡者在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而造成的喷溅之势。”他沉吟片刻,然后便自言自语般的得出了结论:“想来应是凶手在分尸之时上下挥舞凶器所致。”
“这点碰巧同林仵作刚刚的推测不谋而合,凶手所使用的凶器必定是极重的,且对方乃是用蛮力完成的分尸。”
说到这,陆彦稍稍顿了顿,复又转过身问道:“直到现在,县衙的人还是没有找到亡者丢失的头颅?”
林安宁摇了摇头:“捕快和衙役们几乎将广寒巷翻了个遍,尚没有任何的消息。”
对此陆彦像是在意料之中,他只是在确定对地面上的痕迹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后,这才迈开了腿,准备近距离的观察一下死胡同里那三面青砖墙壁。
这一看果然让他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陆彦缓缓地眯起了一双黑眸,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小心翼翼的自其中一块有着凹痕的青砖上刮下来了一点粉末。
随后他便快步走出了这条阴暗的死胡同,借着头顶上的日光用两根手指自帕子上捻起了那些粉末。
反复的揉搓了几下指尖,陆彦又将帕子递给了一旁的青芜,青芜拿过来凑近的看了看,笃定的给出了答案:“大人,确是九锻铁,此物为北方蛮子所喜,常用在他们的兵器上。”
“这么说来……蛮子们在战场上最爱的象鼻宽背大刀就很符合林仵作之前所描述的凶器。”六七接着补充道。
凶手会是北方蛮子?
林安宁不由得眼皮一跳,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要知道亡者可是左边军,与北方蛮子说是世仇也不为过,双方一旦见面自是分外眼红。
且蛮子自古以来便有割走败者头颅用于祭天的传统,这样一来亡者的头为何会不见了便也解释的通了。
只是……她不确定的歪了歪头,北方蛮子竟这般谨慎的吗?杀了人临走前还会顺手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不过这点好像也可以勉强理解,毕竟脚下踏的乃是大晟的国土,小心一点不为过。
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又转,林安宁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
另一边,陆彦并没有因此就妄下结论,只是侧过身看向了永嘉县县令:“若真有北方蛮子混进了永嘉县作乱,万不可小觑,还望县令大人近日多多加派一些人手在城中各处走一走,以免再生出什么事端。”
“应该的,应该的。”永嘉县县令弯着腰连连点头,还颇为不安的抬起手擦了擦额间渗出的冷汗,只觉得欲哭无泪。
又是碎尸,又是蛮子的,偏偏还被这位撞上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对了,离着县城最近的北边军驻扎处,县令大人可知在何处?”陆彦又问。
大部分北边军都在宾阳县随时准备去抵御外敌,可仍有小部分会散落的驻扎在各县附近,为的就是防止小股蛮子冲破边境线闯进幽州境内作乱。
“知道,出了城沿着官道走上十余里地,途经一处小路就要向西走,等临近山脚下的时候您便能瞧见左边军的一处驻地了!”永嘉县县令说的挺详细,但是对于外地人来说,这路依然有些难走。
想到这,他一拍腿:“刘捕快,你务必要将陆大人他们安全送到北边军的营地去!”
几步开外,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刘捕快听到这话本就不亮堂的脸色愈发的黑了几分,他咬紧后槽牙正欲开口答应,没想到腹部就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甚至来不及张嘴告罪,下一刻男人捂着屁股就跑了。
永嘉县县令见状傻眼了,缓了好半天才冲着陆彦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怕是还得请林仵作带着三位大人过去了,那处离着林仵作的义庄也近,她熟得很。”
话音才刚落下,几道目光便先后朝着林安宁看了过去。
她迅速的收敛了望向刘捕快背影的那双美眸中的似笑非笑,眉眼低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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