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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既没有对我出手,也没大开杀戒。
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是有某种成算,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其实很清楚。
不过我现在气得很,也懒得问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思索自己到底是穿越到哪个年代去了。
这里大概是某个贵族宅邸的后花园,砖块砌成将两米多高的墙,涂着白漆,瓦片工整地堆叠在屋顶上,走廊与亭台连接,右边是一大片荷花池。
本该在夏日盛放的花朵,如今却已经近乎衰败。
花瓣的边缘蜷曲,不自然地向内合拢,露出发黄的根茎,荷叶的中心黑斑星罗棋布,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中断生长的迹象。
往前走是采用对称结构建成的古制式房屋,四栋围成一座庭院,数一数屋檐,大概有五个庭院。
从这里往那边的顺序走,前两个像死一般的寂静,能听见蝉鸣和飞上枝头的鸟叫,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后三个院落都灯火通明闹哄哄的嘈杂声一片。
这样的声音传达到这里,总是热闹的更显热闹,冷清的更显冷清,分割线上尤为明显。
我于是又往前走过去两步,听得更加真切了些。
穿着淡色长袍服饰的,像是仆从打扮的人三两成群,在门口,长廊,石子路和院落上不断来回穿梭,面色焦躁难耐,庭中的桂树垂下的枝叶因人来人往而不断晃动。
焦急到不知所措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低声咒骂和呓语,接连被泼出去的水声伴随女人痛苦而又难以停止的叫喊,组成一幅令旁观者也感到分外焦灼的场景。
似乎是有人在分娩。
当我终于迈入庭院中时,就听见婴儿的一声嘹亮啼哭。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群人的尖叫。
“怪物!!!她生下来了个怪物!!!是怪物,怪物啊!!!!”
紧接着,就有好几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踉跄地撞开门,像是根本看不见人似的,与我和站在边上的两面宿傩擦肩而过。
他们忙不迭地逃走,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什么怪物?
我忍不住推开最后一个逃跑的人死死关上的大门,抬脚走进去。
院内的场景则更加惨淡和骇人。
被撞倒的石桌石凳,横七竖八的摆设,踩踏过后留在泥土上的脚印,印出一个又一个脏污而又凌乱的痕迹。
门口的位置,有两具裹着头巾,倒伏在桌边,瞳孔放大且死不瞑目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由于惊惧过度而死掉的。
狼藉遍地。
唯一紧闭的纱窗上投射出两道影影绰绰的人影,对话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出。
一道苍老而又沉重,大概是我刚才所听见的那位慎婆婆。
而另一道年轻虚弱,估计就是才刚分娩过的“夫人”。
“夫人。”沉默良久后,慎婆婆起身,走到她面前,说道,“趁着家主还未归来,请让我把这孩子给带走吧。”
夫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低头,没有回答。
“夫人。”慎婆婆的第二次重复,语气已经变得焦急,她劝说道,“这个东西,生来就有两张人脸和四双手,乃是灾厄和不祥的象征。家主是不会容许这样一个怪物成为他的长子的,甚至还会牵连到诞下它的您,将来若是任由它长大成人,说不准还会被世人唾弃辱骂。”
“还不如让我现在就——”
“婆婆。”夫人开口打断她的话,她平静从容且坚定地说,“他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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