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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遗留的公馆重做修缮,当作私人会所经营,依旧保留对称的白。他一身黑白灰色阶参差,本想融入环境,不想用力过猛,直接可以上演卓别林的默片——反正都用不着色彩。
就是可惜现在没什么人欣赏。
季之漾来得早,说明情况后,先到包厢里等。有人引路,仍弯弯绕绕走了好一圈。
拉开门,里面另有两位服务员在靠窗一角点烟煮茶,打扮精致,对他温柔一笑,片刻后出门。
不似外面那么气派有古味,包厢环境以舒适为主,软椅软沙发,散散围着一桌,不至于低声细语听不清楚。
他坐下,闲来打量一圈,没个说话的人,一碟碟茶酥点心先端上。
门开了关,完全陌生的环境,还不适应。
一直玩手机不太礼貌,季之漾低头琢磨起那些茶酥,捏在手里看,模样精巧,足见手巧。咬一口,太甜,又放下。
总之拘谨。
陆陆续续又有人到,雅间包厢渐渐热闹,有男有女,其中不乏提着鳄鱼皮包,手冷得白里泛青的。她们进来多半只朝季之漾好奇打量两眼,认出也不太在意。
反倒是那些趿着拖鞋进来的人,不断向季之漾投去戏谑的目光,却吸引了一众注意力,围着他们搭讪。
不知是谁先挑起的话头,问季之漾:“你等了多久了?经常这么等吧?”
态度冷淡,话里有话。
季之漾才答了前半句,立即有个男人大声嚷嚷起来,极不耐烦。他方才一进来就占了房间正中央的主位,混搭一身大牌,logo明显。
“你这不是废话吗?连我都要等,别说他了。”朱茂石语气不屑,极其轻蔑的一眼,嗤笑,“长得也不咋滴,难怪火不起来。”
比你肥头猪耳的强吧?
退一步海阔天空。季之漾心里默念,急促呼吸两口,忍气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没钱整。”
“你跟她多久了?平时没少捞吧?”
跟谁?赤裸裸的冒犯,季之漾皱眉。
在场的人各怀鬼胎,绝不是单纯的团建烧烤。意识到这点,季之漾仍然猜不透蓝秋吟的意思,哪有这样做朋友的?但再难受都是自找的,心里清楚还不能发脾气。
季之漾闷声,本不想回答。偏偏那人傲慢,喋喋不休:“怎么不说话了?好歹是个男人,别敢做不敢当!你们圈子里那些个腌臜事谁不知道?你什么人?她什么人?我看你也刚跟她认识没几天,好心劝你,离秋吟远点,别到最后,哼哼……”
他显然始误会了什么,季之漾找不到插话的机会,耳朵经受煎熬。
仿佛化身老式的烧水壶,朱茂石的挑衅持续加温,逼得他头顶的盖不断顶起,冒烟。
快开不开的边缘,胸腔翻滚,季之漾一闭眼,抬眼冲他笑得灿烂。
一如烧开的水壶呜呜爆鸣,措不及防吓人。
季之漾说:“她喜欢我就够了。”
一句话,简短而含糊,沉默所有人。
“你!你!你他*!”下意识指出的手发抖,朱茂石嘴唇翕动,愣生生憋不出完整的话。好似从没想过有谁敢忤逆他一样。
旁边看热闹的人收敛笑意,生怕他一个冲动动手,都坐直了身,为拦架,或为跑路,蓄势代发。
空气仿佛停滞,四目相接,缺氧的环境里还要燃火。
所有人呼吸拉长,呼、呼——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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