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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神,松开紧握的手,虽疲惫更多的是庆幸,「朕又发梦了,吓着妳了吧。」
祝玥暖摇摇头,拭去他额上冷汗。
「明日起妳还是宿在珵琰阁吧。」他温言提议。
她看着他并不答话,心下犯愁,安神汤无效的,心病仍得心药医……她忽然灵光一闪。
「望舒,咱们要个娃娃吧!」
「啊?」元望舒一脸诧异。
祝玥暖凑近他,热切地游说:「娃娃多好啊,你看这张榻,这样大。」她说着,小手使劲拍了拍床,「只有我们俩不是太空了么?咱要他十个八个娃娃,岂不大大热闹。」
元望舒惊得搭不上话,略迟疑地问她:「妳可知道……娃娃怎么来的?」
她脸上一红,俏生生地觑他一眼,正色答他:「本来一知半解……那、你不是教过我么?」
他教她……元望舒大感意外,面红耳赤地训道:「妳又若无其事说这种话!」这丫头脑子都是些甚么?
陛下这会在不好意思?陛下难得不好意思啊!祝玥暖登时一乐,骨子里的顽劣心被挑起,抚着他俊颜,凑近轻声道:「我多喜欢你生气的样子,恼得七窍生烟,目光灼灼。」
他在哪听过这句话,为何如此熟悉?
他惊疑不定的神情更是逗得她呵呵一笑,借机吻上他的唇。
这鲜少发生的主动亲近教他不知如何反应,唇齿间的芳香柔软却令他逐渐走神。正自迷醉,祝玥暖移开唇,开怀笑问:「如何,我学得有六七分像你吧?」
这丫头不是普通扫兴啊……元望舒沉吟一会,挑眉道:「差距甚远。」
她笑着轻推他一把,正觉不好意思,他凑近她耳畔,低语道:「教妳新的。」说着环住纤腰,欲轻轻放倒她。
祝玥暖这下真有些慌,握住他手,正色提醒:「陛下这次可得温柔些,上回很疼的。」
元望舒耳根发烫,一阵心疼愧疚,柔声地安抚:「吓着妳了吧,朕往后再不饮酒。」
「那多可惜!」祝玥暖急得叫起来,又陶陶然续道:「陛下微醺的模样,是很醉人的。」
才刚说完她又……她这张嘴真是……他一阵荒唐尴尬,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看她既往不咎,心下好奇地打听:「妳不怨朕当日对妳……」
「我知道你为何如此。」要是早些读到长姐的信,她也不用吞那鹤顶红,还累得陛下……祝玥暖轻抚他的发,低低地说:「你是怕我回周越。」元望舒是何其骄傲的人,当夜心里的痛苦必不亚于自己,想到就心疼,又岂会怪他?思及此,她轻轻搂住他,「陛下太多心啦,早就走不了。」顿了顿干脆坦白道:「实话跟你说,那日盖头揭下,我见了你,就觉得自个走不了了。」
「这朕倒是不信了。」他轻轻拉开她,一双黑眸炯然有光地上下打量她,质问道:「倘若真是如此,妳何以三番两次的气朕?」
「没有哇,」祝玥暖大惊又有些冤枉,着急解释:「除了大婚当夜是刻意气走你,之后再也不曾。」那会她也不乐意,就是照爹说的做罢了。
不是存心的都这么厉害,若是存心,还不教他呕出几十两血?元望舒又有些呼吸不畅,咬牙笑起来:「那敢情是朕心胸狭窄了?」
「要不陛下您日后要说清楚些。」她刚脱口就警觉不妙,见他又快发作,祝玥暖急道:「陛下你就是甚么都憋在心里,谁知道你想些甚么,又气些甚么?不如跟我学学,坦白些多好。」
他冷嗤一声,缓缓点头,「朕能同妳这般,心思坦荡、一览无遗的治国?」简直荒谬。
「治国你尽管君心难测,这坦荡么,主要是治我。」她愉快地建议,一抬眼却怔住,陛下何以这么看着她?
元望舒轻轻抚上她面颊,喉口滑动,却终究甚么也没说,蓦地将她揽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她可以感觉他在颤抖。良久,她才听他在耳边,沙哑道:「此番说得极好,极好。」
「那陛下是答应了?」她忽然落下泪来,分不清是喜悦是心酸。
「朕还能怎地?」他笑道。
究竟是谁治谁,元望舒此刻心中一片清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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