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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非眯了眯眼目,沉吟道:“那六皇子呢?”
北燕的六皇子,也便是如今的北燕新天子。
北燕六皇子名唤燕然,并非夫人与妾夫人所出,他的生母甚至只是一个边陲的村妇,燕然小的时候一直生活在乡下,甚至从未进过城,皇城之中只知道有六皇子其人,根本不知燕然长成甚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屠怀佳道:“这个燕然,还真是有点子本事的。”
刘非追问:“甚么本事?”
屠怀佳笑道:“撞大运的本事啊!北燕的皇子和国女,死的死,病的病,疯的疯,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你说他是不是有点撞大运的本事,不然也轮到他一个村夫做天子。”
刘非淡淡的道:“小衙内怎知,他是撞了大运,而不是这场大运的始作俑者?”
“太宰的意思是……”屠怀佳怔愣道。
刘非道:“非亦只是猜测。”
的确,只是猜测。但倘或那个美艳的讴者就是燕然本人,燕然城府之深,绝不可能是撞大运之人。
说不定那些暴毙而亡的皇子国女,那些无端疯癫的皇子国女,还有那些下落不明的皇子国女,都是燕然如履平地,登上北燕天子之位的踏脚石,罢了。
屠怀佳自从身份曝光之后,朝中卿大夫们便很少与他往来,虽梁错暂不追究,但伴君如伴虎,谁知梁错甚么时候便会反齿,因而卿大夫们为了自保,都与屠怀佳划清界限,不再往来。
屠怀佳这里冷清了好几日,只有刘非一人登门,屠怀佳又是欣喜,又是感动,便留刘非用了晚膳,一直聊到天黑,眼看时辰不早了,这才将刘非送出门告别。
刘非登上辎车,闭目养神,脑海中浮现出屠怀佳对燕天子燕然的描述,“从未露过面”“从未参与过皇储之争”“母亲身份卑微”“村夫”,然而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坐在北燕的天子之席上。
“郎主。”骑奴驾士朗声道:“太宰府已到,请郎主下车。”
刘非从辎车上走下来,方思立刻迎上,手中捧着一个红漆托盘,道:“郎主,这是陛下今日赏赐的,还有医官署开的伤药。”
“知晓了。”刘非摆摆手,让方思退下,自己进了屋舍,刚要回身关门……
刘非眉心一动,敏锐的察觉到屋舍中竟还藏着第二个人,一片阴影从户牖微弱的光线下投射而来。
“方……唔!”
刘非想叫方思,伸手去拉舍门,手指还未触碰到门板,那黑影瞬间欺来,一把捂住刘非的口鼻,不让他发声,“咚!”一声将舍门关闭。
刘非用力挣扎,对方臂力惊人,手臂仿佛铁箍子,将他死死桎梏在门板上。
“嘘……是我。”
黑影开口了。
刘非定眼去看,因着距离颇近,刘非终于看清了对方。
——祁湛!
祁湛似乎感受到了刘非的软化,慢慢放开他的口鼻,突然将刘飞紧紧抱在怀中,沙哑的感叹道:“是你……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
刘非没有挣扎,顺从的靠在祁湛怀中,眼眸微动,北燕的大司马真的认识“自己”,听这个口气,关系匪浅。
祁湛似乎想起了甚么,压低声音郑重的道:“你如今虽是北梁的天官大冢宰,但切记,千万不要让梁错那个暴君知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万劫不复!”
真实身份?刘非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祁湛。
祁湛并未察觉到刘非的不对劲,紧紧握住他的手,又道:“还有,燕然不知从何处得知,当年在猎场暴毙的四皇子并未有死,此时便流落在北梁的丹阳城中。这次北燕出使,邦交是假,真正目的便是为了一探虚实,寻找藏匿的四皇子,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你一定要小心,四殿下。”
刘非平静的眼眸终于波动了一记:“……”四殿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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