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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舂米（第1页）

新郎的家里摆了五桌，厨房里帮忙的婶子们也开始上菜了，看热闹的人就都各回各家了。回家的路上，楚丹还故意用染红的花生壳涂了下嘴巴，冲她显摆：“姐，你看我的嘴是不是像涂了口红？”她倒不是真的幼稚，而是担心二姐想起她之前那糟心又短暂的婚姻。想当初二姐招上门女婿，也请了五桌呢。二姐夫性子好，还听话，长得也好看。现在二姐触景伤情，想起前二姐夫肯定会伤心。可惜楚红都快把钟国兵忘到九霄云外了，只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像是长不大的妹妹：“你几岁啊？以为自己和小鱼儿一样大啊？”楚丹脸皮也厚，顾左言而右他：“姐，你先前不是说要去镇上吗？咱们什么时候去啊？”现在大部分人都不上工了。渠沟也全都通过了，地里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女人们都忙活自己的自留地，还有过冬的衣裳。倒也不一定会做新棉袄，只是把棉花翻晒一下，把旧的一扯就破的棉袄里布外布换成新的，留着过年穿新衣裳。按着规定是每家三分自留地，但是他们这边的乡下人少地广阔，屋前屋后肯定不止三分地。像楚红他们就住在村子最后面，山底下也都是石头，可挑了几担泥堆在石头上，种了冬瓜南瓜丝瓜番薯秧。要是真的论起来，就那足有五六分地了。别说上面嫌他们这边偏僻不会来，就算是来了，宋家人也可以说不知道是谁落下些种子在上面，就这么长起来了。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宋支书也和大家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下来检查，大家都自觉点扒拉干净。反倒是城镇边上的村落，管的严，没人敢偷摸着种的。据说先前就有被逮住，还从重罚，喜提街道一日游。反正就冲这，村里人也感激宋支书，有勤快人家连着山上也不放过。都是石头也没关系，挑着泥上去种。不过很多都鼠虫给糟蹋了，再加上现在的种子不够优良，或是自己留的种，很多农作物都事颗粒无收的。也就南瓜番薯冬瓜这类，可能会有些收成。像楚红家今年收获了百十多个南瓜，十多个冬瓜，百多斤番薯。楚红就做了些南瓜饼，家里人吃了都说好。她随口就说，家里南瓜太多，可以去镇上卖南瓜饼了。可是，爷爷奶奶他们都觉得不好卖。就算是南瓜不用钱，但糯米粉和白糖可都是金贵的东西。便宜了不划算，卖贵了没人买，还要担惊受怕。可楚红知道，这只是老人家舍不得乱花钱的想法，总觉得外面太贵，还不如自己回家做呢？她就觉得，人家有工作，不一定有这个耐心，肯定会有舍得买了解馋的。像吴秀私底下却和女儿说，如果她看到了，只要不是太贵，还是舍得买两个的。而楚丹听后就很兴奋，缠着宋支书带回来了五斤糯米粉，一斤白糖，准备去镇上试卖。反正他们有自行车，来回方便。楚红都后悔自己当时说的话被她给听到了。因为让她一个人去镇上自己不会放心，自己去骑车太辛苦，只能是姐妹俩一起去。想想就太累，自己还有四百六十二块钱的存款呢，又不是没钱花，完全没挣辛苦钱的动力。现在听妹妹一天催十多回，翻了个白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楚丹依旧开始碎碎念：“你教我做，我骑车载你去镇上卖，姐，咱们就试试吧？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她还挽着楚红的胳膊，不停的摇晃。楚红都怕自己浑身骨头都被她摇散了，也真的不想再听她唠叨了，只能妥协：“行了，明天忙完了，后天去。”心里求老天保佑：一个都卖不出去，浇灭她想挣钱的想法，免得她以后还惦记。楚丹欢呼一声：“啊，太好了，你自己答应我了，就不准变卦啊。”姐妹俩回到家，楚丹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中午咱们吃大米饭行吗？”楚红倒是没意见，因为宋支书和爷爷，昨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夜，悄悄的从村里高公分十多户人家，高价买来了近千斤稻谷。再加上自家的分到的四百多斤稻谷，应该够明年吃的了。可惜，去看热闹的宋奶奶已经提早回来了，已经在煮番薯了，看到她们姐妹就道：“你们爷爷和阿爸都去吃席，咱们中午就简单吃点好了。”姐妹俩都苦着脸答应了：“好啊。”这都快煮好了，都先斩后奏了，都没给她们拒绝的机会。宋奶奶又慈爱的加了一句：“晚上咱们吃白米饭。”姐妹俩都扬起笑脸。宋奶奶的下一句话就让她们绝望了：“下午咱们一家子都去舂米。”现在舂米还没有机器，都是人工。要先把稻谷从风车里摇一遍，再用木砻通过磨挤，将谷壳与米分离。这还没完，这只是糙米，得把糙米倒入石臼，用石槌反复舂击摩擦，才算是大米。累就不用说了，还繁琐费时。哎，连吃点大米饭，都这么不容易。都说冬天舂出来的米不宜生虫，这次家里大手笔的准备要舂四百多斤稻谷，一家子六口人忙到了晚上六点多才挑着大米，拎着谷糠回到家。家里没有养猪，但是谷糠可以拿到猪圈那边，两斤算一个工分收。也可以留在家烧成灰，就是很好地肥。虽然干活的时候是辛苦，可是吃上香喷喷大米饭那一刻，抚慰了五脏庙，又觉得人间值得了。第二天算工分，分粗粮，楚红这个会记兼库管算是主力军，还有宋支书，队长记分员也都是主力军。等到忙完后，楚红家又多了五百多斤粗粮。听着多，但是番薯玉米本身重，其实也没多少。队长还和大家商量：“我想趁着这几天的天气好，让大家弄一批泥砖，明年可以扩建库房。”这就得运土和泥，也都是力气活，还都是满工分。宋支书点头：“知青点的泥砖，都是从根叔他们几家借来的，也得还回去。”这又能忙活十天半个月了。不过这也是壮年男人的活，楚红也不用在库房盯着，直接让宋支书帮忙记一下工分就行。：（）回到六零养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