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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捧回钢琴赛奖杯的时候,他的百分试卷变得不足为奇,他不需要我。
我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抱着枕头乞求他分给我一半带着体温的床铺,他不需要我。
父母车祸双亡,我和他终于在悲伤中跪到了一处,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拥抱,但是没有,他哭完之后,仍旧不需要我。
我多么想要你需要我啊。我将脸埋进他汗湿的颈窝,呼吸里全是他雾霭般的气味,捉摸不透的,看不清晰的。
紧紧相贴的下体连接到了一起,进入的瞬间他用力抱紧我,手指要抠进我的背肌,他在我的耳边溺水一般呼唤:“小望、小望、小望。”
“哥哥。”我叹息着回应他。
贰
“哥哥。”
周望站在门口,他的半边衣服都湿了,两条细腿从宽大空荡的短裤口伸出来,膝盖侧边有一大块见血的擦伤。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回过头继续看书。
“哥哥……疼。”他的声音理所当然地带上哭腔,让我想立刻冲过去拽一把他的伤口,看他还能不能用这虚伪的尖腔撒娇,但他如果哭叫起来,我那像被金箍勒紧的神经就会诡异地刺痛,拼了命提醒我和这小子是血浓于水。
周望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讨厌他的原因里,还包括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电感应,他如果觉得痛苦,我也会疼得不行。
欺负他就等于自虐,我必须要在伤害他的行为中有所保留,这简直是种耻辱。
周望又在我的余光里站了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离我远点吧。
我闭上眼睛,太阳穴抽紧的感觉总算淡了一点。
这是零八年的夏天,放学后追在我身后的周望被我烦不胜烦地一把推到路边的水洼里,那是非常漂亮的一汪水洼,破碎的镜面仰躺在地上,用整幅身体倒映蓝天,我的手伸出去,周望就摔进了天空。
然而连接在我跟他之间的那条隐形脐带,它绷紧了,它拉疼了我。
夏日里白晃晃的大片阳光让我无处遁形,我才十四岁,我的亲弟弟,周望他才九岁,但是牵扯我们的那根脐带,是被我们亲手缠缚上去的,我哪怕稚嫩得思索不透青蛙抱对,却早已明白这一点。
我从周望出生的那一刻就不待见他,他又小又皱,我一点儿都不想碰他,但是妈妈却不停要求我握他的手,他嫩得能吸住我的皮肤第一次让我产生了施虐欲,我还不知道遮掩,就手上用力了,周望大哭起来,肉呼呼的拳头立刻紫了,我被爸爸在头上削了一掌:“你弟弟还小,你怎么能用力呢!”
周望从小都被我折腾,却难以理解地爱慕我,他可以说是个音乐天才,却羡慕我规矩地背着书包把成绩单像规整麻将堆那样码成a+。
而我嫉妒他的才华,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什么我只有墨守成规的能力,他却能坐在悬着腿的椅子上,把那排许多大人都驾驭不了的琴键弹得令人惊奇,有时候还是两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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