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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鼻音还有些重,“讲礼貌都不行?”
霍决无动于衷“嗯”一声,“忍着,起码在吃饭的时候。”
这是嫌她客气得倒胃口。
时闻腹诽心谤,自顾自吃起那道带有桦木蜂蜜甜的鳕鱼,“高估我了,本来就没有那个打算。”
“也是。”霍决嘲弄地笑了笑,“你连剩饭都让我吃过。”
接下来的餐桌分外安静,只能听见室内从舒曼到萨蒂,一曲曲钢琴乐章轻盈流淌。
时闻起初还很警惕他会继续聊起以前的事。
所幸没有。
说好“只谈工作”。谈完工作,霍决就真的一句不提其他。
甜品上了一道接骨木冰淇淋,朗姆酒作底,口感很绵软。时闻感冒嗓子不舒服,冰淇淋冰冰凉凉,又不过分齁甜,吃完一个感觉喉咙都自在不少。
列夫进来了两趟,霍决不耐烦地接过手机再度起身。
时闻听见了“先生”二字,想是霍铭虎找他,便放了餐勺,说:“你要是忙,我可以自己先回去。”
南山算是半个景点,有缆车往返,下了山不远就是地铁站。
霍决没理她,把自己那杯冰淇淋推过去,说:“吃了。”
又吩咐侍应生再上一个新鲜的草莓碗。
他甫一离座,周围那几道目光又充满好奇地开始打量她。那桌男女和霍决认识,进门后过来打过招呼,霍决随便颔了颔首,没出声,连介绍都没做。
他们没敢明目张胆地打量霍决,打量时闻倒是肆无忌惮。
时闻遭不住这种看猴的视线,到底没吃第二个冰淇淋,不多时也起身出了门。
门外的雨下大了。
密集的雨点缝合天与海的空隙。
风凉凉地涌上来,带点草腥味,混合海的咸涩,令时闻很轻地打了个喷嚏。
列夫守在门口,向她指了指霍决的方向,早有预料她会出来。
时闻心知他是怕她偷偷溜了,无奈笑笑,没让这傻大个难做,自觉进了伞,把装着器材的包递过去给他拎着。
走下岩石栈t道,光线暗下去,仿佛随之沉入夜海里。
霍决站在尽头的圆形花房,一边讲电话,一边懒散抽烟。
玻璃里隐约可以佛罗里达蔓生植物和巨型墨西哥仙人掌,霍决讲着粤语,背对这片绿意,目光轻轻落在时闻身上。
时闻穿一件半高领无袖,搭一条多口袋工装长裙,露出半截沾着湿意的小腿。
过来的路上太暗,被树枝刮了一下。她翘脚往后瞧了瞧,一道小口子,没什么大碍,又无所谓地放下。
霍决接霍铭虎的电话也不改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衔着烟,听得多,说得少。
烟雾弥漫间,还抽空用口型问时闻,“不吃了?”
时闻摇摇头,看灰白烟雾被雨水浇湿,静了片刻,又向他摊开手。
霍决薄唇一勾,也摇摇头,夹着燃烧至三分之二的香烟递过去,表示这是最后一支。
时闻哪肯接,往外站几步,闷闷地趴在栏杆上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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