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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戈敏感地睨他一眼,“怎么?”
蒋寒衣忍不住笑,摸摸鼻子说:“没什么,觉得你的特长都挺有意思的。”
弋戈“哼”了声:“听起来不像好话。”
“没有啊!就是好话!”蒋寒衣语气认真起来,“你的特长都贼拉风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弋戈冷笑一声,才不相信他的话。
蒋寒衣有点无奈,没想好该怎么接话。
“你觉得,女生能吹唢呐么?”弋戈忽然又问。
“为什么不能?”蒋寒衣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提出。
弋戈笑了声,低头道:“可我爸妈就觉得女生吹唢呐不像样,不像女的。”
“你爸妈……应该是觉得在葬礼上吹不太好吧,毕竟你还是小孩,也不是吹手班的。我听说,葬礼上的奏乐都挺有讲究的。”结合短短几句话内知道的信息,蒋寒衣选择了另一种理解。
弋戈淡淡地看他一眼,从鼻腔里闷出一声不屑的笑声,好像在说——“你好天真”。
蒋寒衣挠挠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点想当然,有点“慷他人之慨”,尤其在他根本还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
他没想好该怎么弥补,院子里传来唢呐的乐声。
起灵了。
火葬虽已大力推行好几年,但在桃舟,老人亡故后,家人还是会把他们抬上山下葬。
送葬的路上宾客大多都不用去了,基本只有亡者的亲属或好友。
送葬队伍从大门出去,拐弯后,蒋寒衣和弋戈从侧门能看见。
“这首叫《千张纸》。”弋戈忽然说。
蒋寒衣“嗯”了声,不知道该怎么接,总不能说“挺好听的”?这可是葬礼。
弋戈又沉默了会儿,直到送灵的队伍消失在视线内。她收回眼神,对蒋寒衣说了句“我走了”,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弋戈轻车熟路地抄近路,翻过一个小斜坡,站在半山腰上看着送灵的队伍缓慢地前行。
陈思友年纪大了,体力明显不如以前,弋戈听得出来,这一首《千张纸》,主要是那个年轻的新人在扛着。
其实她也吹过《千张纸》的。
也是在葬礼上。
银河是一条没有任何一处长相符合“标准”审美的狗狗,但弋戈觉得他值得一个漂亮的名字
如果说过去十六年弋戈的人生都像一幅清淡的山水画,那两年前弋子辰的意外离世,就好像是画师忽然得了帕金森,手一抖在她的画布上泼了整瓶墨。
漆黑一片,一塌糊涂。
弋戈记得葬礼那几天,王鹤玲一直躺在床上——据说她亲眼看见了儿子的车祸现场,当场就吓晕了,后来也晕了好几次,根本就站不起来。
三妈嘱咐她去照顾妈妈,弋戈有点害怕,但也还是照做了。前几次,她都是趁王鹤玲睡着的时候给她擦擦额头的汗、倒杯热水放着。但最后一次,她擦着擦着,王鹤玲忽然醒了。
弋戈被她骤然睁开的漆黑眼睛吓了一跳,动作也滞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王鹤玲的声音很轻,也很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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