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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在乎这个问题。”程姿了定睛望向他。
“因为一直没有机会问。”江才尽说。
临近傍晚,又是周末,万达广场的人自然不减反增,程姿了目光落在不远处欢欣雀跃的一家三口身上,再次切身体会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人是会变得,程姿了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她不想让江才尽失望,但又不知道眼前人究竟“变”了多少,怕失了分寸,因此不好把交流重新划进那个“亲密”的圈子里。
“我们能换个话题聊吗?”她坦白地问了句。
程姿了觉得两个人的见面不应如此难堪,不过总归是事与愿违惯了,以至于程姿了刚冒出点儿郁郁累累的念头,咸湿的海风便将一朵雪白的浪花推到了枯槁的心田上。
风波止宿,复得自然。
“你觉得他家烤肉是牛肉好吃还是猪五花好吃?”没等江才尽开口,程姿了先挑了个话头。
“猪五花吧。”江才尽看了看她,从善如流地说道:“肥瘦相间,从口感上来说比较好。”
“五花烧成红烧肉更好吃。”程姿了拿起木筷在瓷盘上点了两下,然后夹起烤炉上一片五花肉,蘸着干碟辣椒面,“不过上大学那会儿,学校食堂的快餐窗口做出的红烧肉不是纯肥就是纯瘦,而且肥肉也不先炼油,吃上一块都感觉自己这辈子能摄入的动物油脂都在那一口里了。”
“差不了多少。”江才尽笑了,对她说:“如果要吃好一些的,就要在外面饭店找。”
“那又太贵,还是自己做靠谱。”程姿了叹气:“但大学宿舍都有限电,最多用个饮水机,不过自从大二那年女生宿舍楼有个宿舍用饮水机着火后,系上大检查,饮水机不是被剪掉线,就是被没收走,所以我自己做的第一口红烧肉还是等到毕业才吃到的。”
程姿了的记忆力不是很好,许多人与事都是混在脑海里放的,但对于大学生活却有些如数家珍的意思在,或许是因为那是她去学习、被改变最多的曾经。
这段饭最终吃到了晚上八点多,到小区附近的公交车已经停班了,程姿了站在万达广场门口,刚把手机打开,还没来得及进微信滴滴出行的页面,江才尽的车就开过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手机上了年龄,反应比较慢,毕竟前段时间程姿了刚把内屏摔了个稀巴碎,得亏是拿去修理的时候,碰巧那家店里刚回收了个跟她手机型号一模一样的机子,并且坏的只剩下内屏能用了。
用店老板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比量腚片裁尿布,再合适不过了。
程姿了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江才尽踩上离合的瞬间,她就不出意外地犯困了。
于是程姿了偏身,在江才尽转方向盘之前还开口客气地问了句:“我能在这里睡会儿吗?”
江才尽打开车载导航,把程姿了刚说的地址输了上去,放低了音量,点点头:“可以。”
“谢谢。”程姿了颔首,勒好安全带,伸手摸到副驾驶旁边的手柄,把座椅调平了些,然后从容不迫地补了顿餐后觉。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程姿了实在是吃饱饭后困意挡都挡不住,车上并没有音乐助眠,但程姿了准备好姿势后就非常安稳地睡过去,途中半分没有被来往的车辆叨扰到。
当然江才尽的车是什么时候到她小区门外的更不清楚。
总之就在程姿了吃饱喝足睡醒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到家了,完全不在乎自己是恰好醒了还是旁边人一直在等她醒。
程姿了解开腰上的安全带,打了个哈欠,鼻音有点儿重:“麻烦送我一趟了。”
江才尽问:“你明天下午想吃什么?”
程姿了打开车门,压着语气回他:“什么也不想。”
“知了。”江才尽忽然伸出左手,抓住了她针织袖口的一角。
这个举动的意思太过直白,霎时间,周围喧嚣都停止了,世界仿佛只有他们彼此。
程姿了闻声回头,视线落下,目光捕捉到江才尽微微发颤的指尖,心脏难以抑制地抽疼了下,少顷,她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不觉得你越界了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江才尽顿了顿,握紧指下的针织布料,继而低低地问:“你会生气吗?”
多年前那句被制止的告白最终在这般情况下脱口而出,在所难免地仓促,又像是早有预谋。
程姿了久违地感到惶恐,她闭了闭眼睛,呼吸之间按捺下不宁的心绪,一如既往地,背离了面前人。
她说:“那样我会很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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