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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观听到薛雁那句脱口骂出的“奸商”,笑容瞬间僵在嘴角,往内室门首看了一眼,笑眯眯地拢袖,对薛雁行礼作揖,“这把焦叶古琴实属罕见,音色极美,它就值三千两。”“姑娘其实并不懂音律吧?更不懂琴,对吗?”言观挑眉打探面前的少女。薛雁的确不懂音律,也不懂琴,若是让她挑珠宝首饰,古董玉器,凭着她这双见过无数珍宝的眼睛,自然能估出价值几何。在她看来,琴不过是一块木头,几根牛筋所制的琴弦,却要三千两的天价。她虽不懂,但却也知道来买琴若说不懂,言老板一定会欺她是个外行,定会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上一把,于是,她走上前去,学着方才言老板的模样,手指去碰面前那把雕刻了梅花的琴。“铮”地一声响,那刺耳难听声音将薛雁吓了一大跳,她故作镇定道:“这张琴还不错。”言观大笑,“姑娘,弹琴不是比谁力气大,更不是比谁更有蛮力。”“这张琴五百两。”“那张呢?”“六百两。”都太贵了!薛雁随手指着角落里的那张琴,“那张倒是更好看。”被言观看穿她不懂琴后更不懂弹琴后,薛雁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手指的那张琴上刻着红梅,琴身呈现暗红色,尾端缀有长长的青色流苏,倒是比这屋子里的任何一张琴都要好看。男子轻抬眼皮,面露鄙夷,“恭喜姑娘,终于挑中了本店最便宜的琴,价值三百五十两。”“最便宜的都要三百五十两。这也太贵了吧!老板能便宜点吗?”“不能!”言观指向门首悬挂着的一张木牌,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姑娘识字吗?”那字是狂草,薛雁勉强辨认出那上面写的是“谢绝还价”四个大字。薛雁面色大囧,可却也不想输了气势,更知言老板此举定是因为方才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奸商”而心存报复,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回怼,“言老板这手字,可谓是惊天动地,神鬼难辨。比起那位玉面潘郎……”言观曾外出游历,登高望远之时,曾听过谢玉卿弹奏一曲,见他风度翩翩,举止优雅,大为欣赏,便有意效仿,听到薛雁提及谢玉卿,顿时双目放光,眼含期待,急切问道:“如何?”薛雁笑道:“不及玉面潘郎之万一。”“你……这位姑娘伶牙俐齿,好生厉害!”薛雁福身行礼,“彼此,彼此。”“我就要这张琴,这是三百五十两银子。”薛雁气出了,心气也顺了,便准备付了钱,抱着琴离开。这时,里间的男子却突然说话了,“在下有事要请教言老板。”言观几番耗费唇舌才终于促成了这桩生意,刚要接过薛雁手里的银子,但里面的那位突然发话,偏偏那人身份尊贵,他可不敢有半分轻慢,只得对薛雁说道:“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言观刚走进内室的雅间,霍钰突然道:“确实贵了。”言观愕然道:“不知殿下所说为何?”霍钰笑道:“我竟不知一张琴竟然卖三千两银子,三千两银子够二十万大军一个月的粮草了。”言观想说,这蕉叶古琴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宝贝,是这大雅琴行的镇店之宝,只要懂音律之人,听了这古琴弹奏之音,便知购价三千两那是值得的。
言观抚额叹息,只可惜宁王殿下数年在外来带兵征战,同方才选琴的那位姑娘一样,于音律是一窍不通,也是个外行。“那殿下的意思是?”霍钰笑道:“三百两卖给那位姑娘吧!”“什么!区区三百两!这琴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世间难寻,进价也要一千五百两,若是卖给那位姑娘,我还需倒贴一千二百两。”不懂琴也就罢了,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不让他挣银子,言观已是大大的不乐意,没想到竟让要他亏本售出,这不比杀了他还难受。霍钰对辛荣说道:“你看,那姑娘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奸商!进价一千五百两银子,他竟然卖三千两银子。”言观哭笑不得,“这间琴行都是您的,我也是为殿下做事,替殿下挣钱。”他替宁王挣钱,宁王却骂他奸商,这未免太不厚道了。辛荣瞪了言观一眼,“戏演的差不多得了,你可知外面的那位姑娘是谁?”“难道殿下今日是为那位姑娘而来?”言观做了多年的生意,极擅长察言观色,这间琴行虽是宁王的产业,但宁王自小习武,在军营中摸爬滚打,最不喜弹琴赋诗附庸风雅,平日里也极少踏足这间琴行。他为宁王做事,平日只需将盈利所得交给宁王府的管家即可。关于琴行的经营,宁王从不干涉。但今日宁王竟然要以三百两的低价将这张稀罕的古琴卖给门外的那位姑娘,可见他应是识得那位姑娘的。辛荣又道:“你还算聪明,门外的那位是薛家嫡长女薛凝。”言观猛击了一下掌心,突然大彻大悟,“原来如此,听说这薛家长女是宁王妃的人选之一,原来这张琴是卖给未来的王妃。”以言观那雁过拔毛的性子,三百两的价格出售那张古琴,除非杀了他。可转念一想,这间琴行是王爷的,琴行里所有的琴也是王爷的,以后王府里是王妃管家,那琴行自然也是王妃的,这张焦叶古琴自然也是王妃的。如此想,他突然透彻了。霍钰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辛荣急忙催促道:“啰嗦什么,还不快去。”“是。”言观从里间出来,一改先前的态度,对薛雁极为恭敬,“言某看得出姑娘也是爱琴之人,既然姑娘真心挑中了这张蕉叶古琴,在下也当成人之美,便以三百两的价格卖给姑娘。”“三百两?”方才要价三千两,还谢绝还价的古琴,转眼竟然降到三百两。薛雁第一反应是这其中必有阴谋。但见言观的眼神中隐隐透出的心疼不舍,便知这张古琴的确不是凡品,二表哥一定会喜欢,但又生怕言观反悔,当即放下三百两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古琴,对言观道:“多谢言老板。告辞!”“姑娘且慢。”薛雁满脸防备,“言老板要反悔?”言观深吸一口气,“还请姑娘善待这张琴。”他想到未来的王妃以指拨弄琴弦时用力过猛,险些扯断了琴弦,他虽是商人,但也当真爱琴,担心心爱的琴被损坏,又无可奈何地想着王爷和王妃都不通音律,这一点也算是很般配吧。“知道了。”薛雁快步出了琴行,长吁一口气,有便宜不占,明知是好货却低价不收,自然不符合她精明商人的行事作风。但方才那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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