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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院子里忙的不可开交,赖大家的亲自跟在大夫后面守着,见人敷了药、包扎好了在床上歇着,这才去老太太那处回话。
走在门口冷眼瞧着袭人、麝月等人凛声道:“看好你们主子,再有下次,你们就等着牙婆上门吧。”
说完甩着袖子就出了门。
看着众人走远,袭人她们这才进了屋,一进门就瞧见宝玉跟丢了魂儿一样瘫在床上,袭人哭的扑了上去:“你这冤家,好端端的又去那院子里干什么,这下好了,咱们这群人全都在了太太那处挂了名。”
“没了,怎么就没了?”宝玉失神的盯着帐子顶,一抹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猛地起身拉住袭人问道:“她怎么就没了?我前几日还瞧着了她,不过是远远的看看,哪怕是朵花,我也有欣赏花开的权利吧?”
吓得袭人赶紧捂住他的嘴,转身朝秋纹使了个眼色,见她走出去瞧了瞧,回屋摇了摇头,示意外面没人。
“都这个时候,你又争论这些做什么?左右都是这个结果,万一被太太知道了...”看了看身后的抹眼泪的丫头,袭人垂眸咬牙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这位爷论雪说花什么的头头是道,其他的又如何懂得她们这些做丫头的难处。
外头晴雯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说道:“宝姑娘来了。”
说完便掀开帘子,引人走了进去,宝钗使唤丫头将手里的食盒打开,端了一碗红枣雪燕,用勺子晾了晾,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瞧着宝玉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细声安慰的说道:“何苦折腾自己的身子,一大早就听说你跟人打了起来,愣是没把人给吓昏过去。”
宝玉红着眼宝姐姐,心里即委屈又悔恨,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说道:“怪我,我那日见她咳了血,很是难受,便偷偷拿了太太的药参给她,哪晓得被多嘴的婆子给看见了,害了她。”
宝钗听着莞尔一笑,扶着宝玉起身,靠在引枕上,将小碗递给他,拿了把扇子扇着,轻声安抚着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按理说你也是好心,再说那园子本是锁着的,谁晓得她又是怎么进去的?估摸着是自己夜里不小心走岔了路,失足掉下去也说不定。”
宝玉靠在床上,垂眸握着手里的碗,神色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我说,等过两日你好歹去看看老太太,刚刚来的路上,听说老太太被气的不成样子。”宝钗见他那样子,凝眸起身,坐在床边继续说道。
“老祖宗...”宝玉嘴角翕动,一听老太太被气倒了,更是悔恨,捏拳重重的砸在自己身上,荡的碗里的汤汁撒的到处都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且说贾蔷如何知晓了龄官的死讯,那就是昨儿夜里,贾蔷从胭脂巷喝了花酒出来,正倚在墙边歇气。
恰巧就看见身旁一泼皮,手里拿着一枝梅花形的金簪,作势要戴在一花姐儿头上,晃了晃脑袋,他定眼瞧去,像是前几日他从聚芳阁买给龄官的物件。
于是伸手躲了去,细细打量,果然在背面看见了龄字标记,便跟那泼皮撕扯了起来,被一脚踹在了墙角:“呸,狗东西,还跟你大爷我抢东西,这么喜欢,那就去城西乱葬岗刨去,说不定还能搜到什么好东西。”
说完那泼皮搂着花姐儿就朝前走去。
贾蔷痛苦的捂着胸腹,窝在角落远远的就看着那花姐比了比簪子,问那泼皮:“什么城西乱葬岗?”
那泼皮夺回簪子,在那女的眼前晃了晃说:“昨儿夜里,赵四儿接了活,拉着一女的出城,被人裹了席子丢在乱葬岗了,看见了吧?这簪子就是那女的怀里的。”
“死人的东西,你居然给我?”
“就说你们女的眼浅,皮相好的,给个花啊草的都能当个宝,这好歹也是金子做的,嫌弃个什么劲儿。”
听着这话,贾蔷背脊发凉,哆哆嗦嗦起身的跑了回去。
待他走后,那泼皮就从转角走了出来,对着隐在暗处的人,担忧的问:“不会儿出事吧?我可惹不起那群官爷。”
那人丢了锭银子在他怀里,嗤笑的说:“又不是你杀的人,你怕什么,天王老子来了都错不到你头上,拿去请兄弟们喝酒。”
看着贾蔷走远,他便也转身走了,胭脂巷的灯火摇曳,照的那人脸隐隐若显,若是仔细看去,便能认出,那人赫然是林管事的干儿子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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