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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微笑着抬手谦虚了一下:“最主要的,是一家人之间要多走动。来往多了,彼此也就更加了解。行商贸易、子嗣贤才进学、应募做工,于你们各国都有好处。朕坦率地说,中国还在不断变好、变强,你们若是固步自封,将来也更加心惊胆颤。现在虽是中国有点强扭的意思,但相信你们诸国君臣百姓终究会觉得这瓜是甜的。”
朱载墀不由得低下头嘴角咧了咧。
他的心态自然不一样,人也年轻。对他来说,这瓜当然甜。但恐怕许多人觉得,不如我关起门来自由自在,你别打扰我。
可是凡事能遂他们所愿吗?
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别人。
不是大明,就可能是什么别的大国、强国最终去敲门。
已经不是上古时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年代了。
其实和朱载墀想的不同,不少人其实松了一口气。
看来大明确实是停下脚步了,这一回没有咄咄逼人,没有强行要求他们怎么在内部推行新制、施善政于民。
之前冒头的蒙元、缅甸、交趾、女真,这次自然是被锤得极狠,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相反,和大明之间更加顺畅的贸易关系、感受上比过去更平等一些了的礼交关系,让人感到松弛。
一家人的说法也很亲切。
大明不再以册封的身份把他们看做臣,谁递了国书来继续被承认、建交有着请求册封同等的权威性,这一点本质上没有改变。
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能消除巨大的对内对外压力。
没有照相机,但有画师,有国书。
祈年殿秋日里阳光下,午后诸多国主一同饮茶,端的是亲善和睦。
大明准备极为充足,这一回,每个国家的国主都不是着大明册封用的官服。织造局早就奉命,依据诸多国家的服饰习俗织办了符合他们身份和特点的衣袍。
祈年殿一层层的圜丘之上,最上层是国主们笑着饮茶、叙话的场景。
下面则有许多画师在案桌上挥毫泼墨,文徵明仍在,身子骨硬朗得很,这谁说理去?
这个景象要画下来的,每国之主都有一份。既有所有国主各具衣袍、汇聚一堂的全景,也有他们的个人绘像。
在抵达京城之前,他们没有想到自己是当真被作为一国之主尊重着对待的。
在他们心目之中比他们要厉害得多的大明重臣,每一个参策都会专门对接一个国主,让他们感受到大明贵宾的待遇。
并非朝贡,但他们的贺礼都获得了回礼,是久违的回礼价值高过他们。
朱厚熜很舍得——攻灭多国,缴获多少?
重要的是后面。
作为大明太子,朱载墌也在这里经历着他离京前最后的一件事。
站在父亲身后,他听着父亲与柔佛苏丹、兀良哈汗王谈笑风土人情。
脑海中却想起今早从斋宫出发前父皇说的话:爹接下来这半生,就为你埋着将来的伏笔了。对这些国家的渗透、一些势力的拉拢,一代人的时间下来不知能酝酿出多少变数。寰明联邦这个平台,就是你今后在越北要不断关注的,你点一个人,朕让他来主持这里的日常事务,与各国使节打交道。等你坐上了这个位置,还有诸多创下大功绩、树立威望的机会。
从年初到现在,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从最初得知要赴越北的晴天霹雳,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朱载墌确实感受着父亲的一片苦心。
现在他的目光又望向不远处坐着的,和暹罗阿瑜陀耶的国主盖法交谈着的大哥。
之前在祈年殿里,大明向诸国昭示了对缅甸、交趾、女真那边的处置。
除越北这个永乐年间本就是大明实土的地方收复设省外,南交趾设越南国,以越王为国主。
缅甸那边,下缅甸给了大明第一个真正封为异姓王、贵为一国国主的沐绍勋,国号称苍南。此外又设孟养、木邦、蒲甘三国,各以大明三家藩王过去联姻为主。而复国的兰纳国,自然是以朱厚熜与兰纳王妹所生的八皇子为国主。
盖法竟然来了,冒着权臣篡位的风险来了,做主交还了侵夺的兰纳旧地及许多新地盘,就是为了获得大明的认可和帮助帮他剪除那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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