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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过来了。”喻恒透过临时用黄纸糊起来的轩窗,隐约看到个矮小的人影。“是阿玉。”知秋答,说话间,阿玉也已经走到了跟前儿敲响了屋门。她是来送热水的,还带了些被少爷嫌弃的伤药过来,知秋连忙从她手里接过,还用袖子给她拂去了一路跑来,落在发上的雪花。“你等我一会儿,我先伺候少爷更衣换药。”“不必了,你俩不是约好了子夜时去渔人桥头看烟花吗?晚了就看不上咯。”知秋猝不及防地红了脸,手指交错勾着,慌张地看了看阿玉,支支吾吾起来:“少爷……”“去吧,不用管我,”喻恒狡猾地朝她眨眨眼,“我等下还要喝点从王爷那儿讹来的马奶酒,你俩在边上杵着,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知秋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但脸上又能感知到阿玉射过来的两到期盼的目光,最后伸手揉了揉阿玉的小胖脸,温柔地道:“走吧,去看烟花。”阿玉顿时就蹦起来,没出嗓子眼的尖叫被知秋提前捂回了嘴里,她只好把眼睛睁的圆圆的,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知秋才把手从她嘴巴上拿开。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又像拜佛似的拜了喻恒好几次,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谢谢少爷,少爷您一定会没事的!在屋里好好养伤,可别在乱跑了!”“知秋,快把她带走,吵死了!”灯笼在雪地上拉长了两个姑娘的身影,一个瘦高,一个矮胖,矮胖的那个蹦蹦跳跳地拽着瘦高的袖子摇啊晃啊,不停地说着话,知秋就笑着听,时不时接一两句,好让她顺着话头接着说。“知秋姐姐,你带着我飞吧,我也想跟着你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知秋犹犹豫豫地说,“我可能带不动你。”这是她能找到的说一个姑娘胖的最委婉说法了。好在阿玉也没听出她什么意思,只是遗憾地说了一句好吧。快出别院的时候,知秋忽然打了个机灵,阿玉和她相握的胖乎小手显然也感受到了,她抬起头,十分困惑地望着知秋。知秋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那扇亮着暖色灯烛的窗,窗边那个长发的剪影却消失不见了。结缘(一)“怎么了姐姐?”阿玉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知道喻恒伤得有多重,总觉得这样把他丢下有点不地道。“没事的姐姐,”阿玉摇头晃脑地说道:“少爷他可是那个臭名传千里的喻小霸王啊!无恶不作,也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会出事?”“也对。”知秋被她夸张的小表情逗得想笑,“走吧,晚了来不及了。”可她们最终还是晚了一会儿,都怪那只狐狸。那狐狸半路睡醒了就开始发疯,回来就让知秋给关进了它先前待的鸡棚里,结果还发现门栓被咬坏了,又拿铁丝给它固定了一遍,以为这下肯定万无一失了,却不想从那边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动静。怕是有刺客跟过来,知秋就叫阿玉在一旁等着,自己轻手轻脚地凑过去,隔着围栏一看,却没看见那只白狐狸,再一低头,却看见那小狐狸在围栏紧边上团成了一团,仰着小尖脸看她。一人一狐相看两相疑地对视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知秋熬走了,小狐狸才站起来,露出肚皮底下压着的大坑,坑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鸡蛋。它小心地把鸡蛋叼出来含在嘴里,上半身钻进坑里,两条前蹄挥舞起来,嗖嗖地刨着土,心里还不忘嘲讽一下这些想关住它的人类。傻了吧?老子会打洞。不过它这个洞打的也不太顺利,北方的冬天冷,还下了雪,底下的土层被冻得梆硬,爪子都磨秃了一层才勉强从围栏底下钻了出来,但已然完全看不出还有一个白狐的灵光劲儿,一身子的白毛被弄得灰呛呛的,像乡野人家养的小土狗。好在夜里雪大,鸡棚外面也积了一层厚重的雪,它钻进去打了几个滚儿,钻出来的时候从脑袋一路甩到尾巴尖。雪将夜色衬得亮堂起来,它顶着落雪,跳到喻恒屋外的窗台上,扬起它罪恶的小巴掌,一举将刚糊好不久的窗纸捅破。它上一次也是这样进了喻恒的屋,结果被教训的很惨,这一次也没好多少,刚钻进去就被窗边的灯烛点着了尾巴,给它烫得一激灵,正好瞧见屋里有一盆水,撒开蹄子就扑进去了。却不想那水也是烫的,烫得它小心含在嘴里的宝贝鸡蛋都掉出去了,嗷嗷叫唤着在水里乱扑腾,弄了好些水在外面,小蹄子才扒住了木桶的边缘,湿漉漉地从木桶里面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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