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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茫茫夜色,四辆重型军用越野穿越泰缅友谊大桥,从湄索开往金三角特区驻军处,车内漆黑一片,一是为了防御,二是为了混淆视听。
“暻少爷,我亲自去比对过这十几具尸体,太多都零散成断胳膊短腿,四五具能辨认出样貌的也在河里泡的五官变形。您说的那对母子是偷渡客,情报部核实身份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二辆车副驾驶座,年轻士兵转回头将一沓照片递给后座,他约摸十八九岁,肤色黢黑,满脸粗犷,孔武模样活脱脱一蒙古勇士,迷彩服紧实罩在身上,身前背着一把斯特楚冲锋枪,右脸还莫名其妙画着两道军绿油彩。
霍暻接过照片,撇了一眼西德格朗右脸几条油彩道子,弯弯唇角,“出去一趟回来花样还不少,又不搞军演不比武,画脸做什么?”
“您不懂,这是总司令送给一等侦察兵的礼物。”西德格朗一脸激动,兴奋道:“上半年您不在,我可杀了好几个越线搞叛乱的武装兵,都是印缅边境走私倒卖炸药的贩子。”
“阿爸在印缅边境快待上三个月了,还不回家么?”霍暻低头,拿出小型手电筒快速翻看十几张尸体采集现场的照片,岸边拉起封锁线,大部分胳膊腿乱飞,发现碎块的位置都插满标志物。
“总司令还在和印度外长交涉曼尼普尔的暴乱问题,当地割据武装总拿两国老百姓当人质,谁解决他们都比较棘手。”西德格朗观察车外情况,手握冲锋枪,时刻做防御戒备。
“嗯,曼尼普尔山道密楚不亚于金三角,大规模军事冲突肯定会造成普通民众伤亡,阿爸顾及边境稳定也是必然。”霍暻举起照片对月光,光晕穿过相纸映射在里面河岸边一大摊血迹上。
“可惜我回来迟了,没赶上您杀诺坤。”西德格朗回头,眼里泛出精光,“暻少爷,零号囚犯长什么样?”
“人样,长不出四个眼睛两张嘴。”霍暻甩手将一沓照片扔回给副官,“阿爸见过这些么?”
“见过,国会给总司令传了照片和十几页法医鉴定,看样子他们想借此拿军方的把柄,给总司令和您扣帽子。”西德格朗坐在前座,狠狠冲地啐了口痰,“呸!手管得真宽,不是自己的女儿和妹妹被绑架,话说起来就是轻松。”
“阿爸怎么说?”
“总司令说法医鉴定通篇没一句人能看懂的话,把照片原路传回去了。”
父亲当然不会对照片有所回应,军方不能白白授人以话柄,大选在前,上议会想推吴拿瑞钦上位,军方投票至关重要,必须要试父亲口风。
可军方控制境内舆论不是一日两日,别说照片能不能传出去,就算几张照片即便流传出去,也会被国际社会分析成仰光国会和军政府之间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正义使者候选人不能背人命,却能想方设法要旁人满手血腥,再以此要挟敲山震虎。
好一出闭环,他可不信吴拿瑞钦一个政治傀儡能想出这种把戏。
高人,他真想见见吴拿瑞钦背后这位高人是谁。
可现在还不到时候回仰光钓大鱼,现在首要任务是先毁尸灭迹,这十几具尸体能在湄公河旁被找到简直是天方夜谭,何况还有一个被强暴的女人,一个溺死的孩子。
谁下的指令,谁当的叛徒。
他望向逐渐走向尽头的盘山公路,有些杂碎躲在阴暗处,不抓不除不杀真是后患无穷。
突地,四辆军车急刹,军营驻扎守卫拦截前车,敲车窗喊:“口令!”
西德格朗摇下车窗,粗壮胳膊一把搂过守卫脖颈,糙言警告:“小崽子,长眼睛别光顾着看女人屁股,守大门前先认认车牌号,别在深山老楚养一身臭毛病。”
“格朗,废话太多了。”后座,正主催促赶紧进军营。
话刚落,迎面引擎声震耳,一辆军用皮卡迎面驶来,远灯照得刺目,几个士兵下来打开路闸,为首下士喊话向后传口令,
“暻大少的车,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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