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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行没有什么包袱,只牵了匹马,临近长安时,又觉得兴许会被人认出来,于是从街边买了顶斗笠,随意遮了遮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他从蒋子道手中接过鬼市后,一路所行没有方向,却条条大路直指长安,大概当时后有追兵走得匆忙,眼下想好好与此处做个道别,起码他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他在心中道了句再会,朝那城门拜了三拜,牵马时,那马不愿动蹄,仰天嘶鸣了一声。
他恍然想起,上次在此地与刘景珉分别,他问何时再能相见,刘景珉答,很快。
还是那两个问题,他问自己。
下次再入城门,要待到何时?
故友重逢,又需反复几载?
缘由天定
林师回身时,目光所及处忽然银光一闪,他下意识提剑一防,被那瞬银光击得向后退一步。
这招式,他认得。
眼下已然是第三次与此招交锋,但与前两次不同,眼下的弯刀并未携带丝毫的杀意,只剩下一丝试探。
他定睛,瞧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似曾相识的身影,但不曾有以往那般凌厉。
林师收了剑,抬手接过曲商秋向他扔来的酒,酒坛沉甸甸的,是满的。
“怎的就你一人?”曲商秋靠着树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抱着臂,看向林师,问,“先前那位公子呢?你没同他一起?”
林师单手提着酒坛,沉默着:“……”
“聊聊?”曲商秋冲他扬扬手中的酒坛,问道,“总归我待罪之身,东躲西藏,不好进城,不若邀请去你们那道观坐坐?”
林师看着她,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又问:“如今在位已不是离王,你为何依旧是待罪之身,按说……”
“习惯罢了。”曲商秋道,“这半年确实没有再出对我的通缉,但每每进城,依然会遭到过久的盘查,时间久了,便也不想进城了,我看你在城门前逗留,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怕是同我一样,也不好邀你往城中去了。”
林师跟在她身后,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
道观中还是那番景象,里面没有人,动乱时留下的痕迹也差不多消散了,没有苏柳木、刘鸢及西北军的痕迹,叶语安大概也没有再来过,更别说刘景珉,他现在应在朝堂上忙得马不停蹄才对。
“天和元年。”曲商秋坐在道观屋顶上,拆了酒坛,仰天痛饮一顿,她托着腮,开口,直白得有些吓人,说:“主上死了,我自由了。”
新帝登基,年号为天和,一路行至长安,林师常有听闻。
而她口中的主上,想必是周明持,林师亦了然。他冬时初回长安城,周明持尚且对他有所动作,但自从王宪知庆功宴一事生变,那名企图拦住林师的刺客被刘景珉捉拿后,林师便再没有听说过周明持一派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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