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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小产（第2页）

路同斌唤了一声：“高应，怎么回事？皇贵妃的药呢？”

那叫高应的宫人一脸无奈：“路大人，皇贵妃所需的药还差了三味，可药材还未送来。”

“这可如何是好，主药辅药缺一不可，丝毫马虎不得。”他看向高应：“库中难道连一丝备用也无？”

高应迟疑片刻，吞吐道：“前几日，皇后娘娘宫中要去了不少，想来应该会有。”

“那还等什么？直接去皇后娘娘宫中请求赐药便是。”

“路大人，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敢贸然去皇后宫中索要呢？那不是自找责罚吗？”

“你们一个个的，若皇贵妃有个万一，就等着脑袋搬家吧！”路同斌说着便直奔东郭月宫中而去。

菱湘将小思与路同斌拦在院中：“路大人，药材司缺货，这本就是你们的失职。我们娘娘也正需这些药物安胎，若没了药材，又该如何是好呢？”

路同斌看着她那仗势欺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反感。他懒得与她周旋，只是提高了嗓音，朗声道：“皇后娘娘，倘若陛下知晓您宫中藏有良药，却吝啬分毫予皇贵妃，只怕届时，您与微臣都将难辞其咎，共受责罚！但若娘娘您能慷慨解囊，分出些许药物，陛下得知，定会感念您的宽厚仁慈，赞您温婉贤良。”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东郭月带着怒气的声音：“菱湘，取三包药来给他。”

慕临珩回到紫宸殿，便急不可耐的叫来庄修。“爱卿，朕已觅得保阿萝母子安然无恙的法子了。”

庄修面上瞬间绽放出喜色：“陛下所言可真？是何等圣手？微臣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慕临珩迟疑了一瞬，道：“是白哲子，他说有良策可解此困。”

“什么？他？”庄修有些愤懑，“陛下，那白哲子一贯行事悖逆常理，常有乖张之举。他平日里为陛下调理身体用的那些所谓‘独特’之法，臣虽心存疑虑，但念及尚未对陛下龙体造成损害，便也就隐忍未发，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然而，他如今竟胆敢提出以那等强行之法来确保皇贵妃顺利产子，此等行径，实乃大忌，万万不可应允啊！”

“为何？”慕临珩面上露出几分困惑之色。

庄修倒吸一口凉气：“他是想用猛药，保住娘娘的心脉，强行滋养腹中的胎儿。此法虽能让娘娘勉强挨过十月怀胎，平安诞下麟儿，但……娘娘的身体便如抽丝，日渐枯竭，每日需得药石续命。而孩子，怕也会天生体弱，多病多灾。”

慕临珩燃起的曙光，再次熄灭了下去，他仍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或许两者能保全呢？”

“陛下，皇贵妃娘娘的凤体日渐虚弱，腹中胎儿已满三月。倘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稚子未诞，母体已伤，后果不堪设想。微臣正潜心研制治愈娘娘心疾之良方，若天遂人愿，此药一旦奏效，两年之后，娘娘定能安然无恙，再续血脉。望陛下深思熟虑，万勿为一时之念，而置皇贵妃于险境啊！”

慕临珩沉思良久，心中仿若天枰两端，轻重难辨，让他一时不知作何选择。恰在此时，冯丛力与桑竹二人，神色仓皇，踉跄步入，声音颤抖：“陛下，皇贵妃娘娘……娘娘她，出事了！”

他怔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桑竹腿一软，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陛下，皇贵妃娘娘……小产了。”

“这……”庄修亦是呆立当场，一时无言。慕临珩心中一紧，思绪纷飞间已无暇多想，直奔长华宫而去。

刚至宫门，便被几位面色凝重的嬷嬷拦了下来。“陛下，产房之地，您万不可擅入啊！于您不利，也于娘娘不祥。”

“滚开！”慕临珩怒喝一声，眼中已是一片赤红，推开了阻拦之人，直奔内室而去。

屋内，充斥着血腥味和药味，云萝微弱的呻吟声像是利刃，割着他的心。床边，沾满鲜血的布料丢弃在地，触目惊心，而盆里，鲜红的血水仍在不安分地摇曳。

他心猛地一缩，疼痛难当，无法呼。面上的神情复杂至极，心疼、焦虑、无助交织在一起。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大步流星地冲到床边，双手紧紧握住云萝那冰凉而颤抖的手。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他的下颚滑落，滴落在云萝的手背上，带着灼热的温度。喉咙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般，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云萝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花，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将发丝紧紧贴在脸颊上，她双眼紧闭，嘴角颤抖，显然是已被痛苦折磨得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