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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身佛不要他的剑,他二话不说把剑收了回来,流影剑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了他的手臂上。
不要他的剑,正合他的心意。
顾煜扔了一地稀世珍宝,什么龙髓玉露,什么鲛纱冰甲,还有许多沉在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叫的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全都堂而皇之地躺在了地上。
佛但笑不语。
顾煜脸色沉郁,他本就不是个耐心之人:“佛陀,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佛提点他:“黄白乃身外之物。世间最珍贵之物不随时光逝去,不随死生消散,它刻在心上。”
“你想要我的心?”顾煜皱眉,“可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你,我就死了。”
沉在摇了摇头,“佛要你的心有何用?你的心腥臭发乌,又不能吃又不能穿。”
“他说的是记忆。”
万物皆有轮回,记忆或许会遗忘,但绝不会消失,它深深镌刻在心上,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便会被重新唤醒。
一小滩水在金身佛前汇聚成一面镜子,佛道:“施主聪慧。”
顾煜焦头烂额,什么样的记忆才可以称之为珍贵,他过往贫瘠而无趣的数百年岁月似乎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往水镜里滴了几滴血,接着有些迟疑道:“我曾屠了一个城,我掏出了那里每个人的心,割断了那里每个人的喉咙,城里血流成河,我吃了很多人心,妖力大涨,我想那时我是快活的。”
水镜毫无变化。
佛叹息:“善哉善哉。”
顾煜说:“我打败了我的父兄,成为蛇族最年轻的王,那时我坐在染血的王位上,殿门悬挂着父兄的断剑,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想那时我是快活的。”
水镜仍无变化。
佛说:“万法唯心。看来施主还需先找寻自己的心。”
顾煜黑着脸,他转头看向沉在。
沉在拔出了他别在腰间的轻痕,接着手心握剑,缓缓划出一道长痕。
鲜血接二连三的滴在水镜上,原先平静的水面像下了小雨一样接连泛起淡粉色的涟漪。
沉在干涩开口:“我曾像个凡人一样在凡间漂泊过很长时间,那时我刚从长眠中醒来,忘了我是谁,从何而来,浑浑噩噩在凡间流浪。是一位老妪收养了我。”
水镜一晃,出现了一副画面。夕阳下,貌美年轻的女子裹着鸦青色头巾走在水稻田间的小路上,她提着装满映山红的竹篮,单手推开褐色木门。而门后,头发霜白的老人弓着背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沉在顿了顿,隐在梵音中的鼠祟之声顿时尖厉起来:“嗯好吃好吃...说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快说!!”
咕嘟、咕嘟、咕嘟,她听见口水直吞的声音。
顾煜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双目痴迷地望着飘在半空中的炎阳草。
沉在用力握紧剑柄,剑柄坚硬的棱角硌着她划破的掌心,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继续往下说:“后来,我想起了我的身份,我白日赶集卖花,夜里打坐修炼。我的力量一日千里,我不甘心屈居于一个小农村,于是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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