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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的天气情况坐实了贞仪心中最坏的忧虑。
午后,贞仪放课归家时,见到了陈家的仆从候在院门外。贞仪点头,心中难免不舍。
王者辅的病,除了不曾表露的心中郁结之外,和水土不服也有很大关系。
“下届秋闱在来年秋时。”贞仪说:“二哥哥打算在今秋八月动身回去。”
王介行了十余步,正当登车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急喊:“……王二哥哥!”
许多个夜里,即便还隔着一间堂屋,贞仪也常常因大父难以压制的咳声而醒来。那咳声有时几乎力竭,待实在咳不出时,老人便短促吃力地喘息着。
王者辅曾官居一州府尹,是真正着眼于底层民生的父母官。陈涂乃是从七品地方小官,常来向王者辅请教诸事,而今眼见这位官途多艰的“老父母”病卧榻间,心间不免悲凉痛惜。
少年挺腰而起,重新坐回到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
“不过一场考试,量力而行即可……”王者辅含笑回应孙儿:“中举与否,大父都盼着你来。”
见她笑着答话,额尔图嘴边也略微浮现一点笑意,他拿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贞仪:“你二哥哥何时回金陵去?他不是要科举的吗?”
“那就好……”王者辅声音虚弱却不减忧虑:“只是先前仅做好了歉收的准备,如今看来今夏竟是要绝收了……去年的收成也很勉强,许多百姓家中已无多少存粮,应对之事还当越快越好……现下只能盼着不要再影响了夏播。”
陈涂和陈闻先后来了几次,也带了先前帮王者辅诊看过的郎中来,药方换了又换,王者辅的病情断续反复,总看不到真正的好转。
“你放心,已经报过去了……”陈涂说:“盛京必然不会大意应对的……”
王介一向谦虚,却私下与二妹妹说,他明年定要中举,他想要做官,想要王家重新站稳,想让祖父离开这荒凉之地,想接祖父早日回金陵去。
天地已立春,但干寒之气未见休止。
王介回金陵的计划也因此推迟,他说要等大父好一些才好安心动身,但进了十月,王者辅却病得更严重了,就连将军府也去不了了,只能暂时在家中养病。
贞仪从前自然也听说过旱灾,但这是第一次亲见亲历。而大父告诉她,这样的大范围干旱,平均每逢八九年便会生一次。
入了八月,秋燥之下,王者辅咳得更厉害了。
贞仪晨早去私塾时,放眼满是枯黄之色的田间,见有老翁啼哭。
春已末,夏将至,王者辅的病未见好转,而王介必须要动身了。
陈涂来看王者辅,王者辅在病榻上询问陈涂:“……吉林官府是否已将灾情报往了盛京?”
而这一年的吉林,冬日气候出现了反常之处,冬雪不似往年那样大,风吹得人皮肤干裂,尘土漂浮,空气尤为干燥。
这是很了不得的骑射本领,贞仪也不禁面露钦佩之色。
而德风载着她见识到了吉林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山河风光,打开了她昔日封闭狭窄的视野。
“是!”王介叩之际,眼泪夺眶而出。
王介放心不下祖父是真,想在吉林多留一段时日也是真。
额尔图再经过她身侧时,马蹄未停,与她大声道:“你若想学,等你二哥哥回金陵去,我来教你!”
吉林贫寒,但祖父的眼神是松缓随性的,二妹妹是坚韧明亮的,这里的每一缕风每一个人都是开阔自在的,他可以在其中安心喘息行走。但王介还是祈盼着大父能够尽快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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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人一担担地挑着水浇灌田地,但至多五六日庄稼还是再次萎垂下来,直到河里的水也渐渐干了,天上仍没有雨水落下。
腊月里,干燥的雪粒子随风飘飘洒洒间,贞仪的十五岁生辰到了。
扶着车框的王介动作一顿,立时回过头去。
是陈凝田。
她身边未见侍女,是独自跑出来的。
早上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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