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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谷雨三（第2页）

出城二十里，车马停下喝水休息，贞仪坐在车内没下来，抱着包袱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金陵，才出城，她便开始想家，想阿娘，想春儿，想赵妈妈，也想橘子。

橘子的神态隐隐得意。

“橘子会捕猎！捕很多鸟！”

猫出门，还要经过人允许吗？从来没听过这样倒反天罡的道理。橘子已有决定——小小吉林，跟上很难吗？……的确很难。

橘子可没忘，过了这个生辰，贞仪虚岁十一。

这个年节，炸年货，祭神，备香烛，串压祟钱……王家人过得很是按部就班，没人有大肆庆贺欢闹的心情。

——这里的人也太好了吧！竟然给猫种了这么多的猫草！橘子扑入小麦田中，幸福地打滚。

马车虽看不到了，好在官道笔直，沿着跑就行了。

贞仪走过去，惊喜地问蹲在桌上的橘子，它究竟是如何记得的。

贞仪一把将它接住，紧紧搂着，惊喜万分：“橘子！你怎跟来了！”

杨瑾娘思虑得很细致，正月里动身天气尚寒，归期却也不定，四季衣物都要备上，在外制衣不便，未必合体不说，又十分耗银钱……贞仪正长个子，去年的衣物必然要短了，能放尺寸的冬衣皆要放上一寸，夏衣则要加紧做上几件。

累得毛脏乱生无可恋的橘子逃避地闭上眼：“……”不然它还是回去吧。

卓妈妈扶着老太太回到车内，贞仪也伸手去扶祖母，待祖母坐好，贞仪抬手便要关上马车两扇后门，关到一半时，忽然看到一团橘白正朝着此处狂奔。

家中忙忙乱乱，贞仪亦不曾提及，却于当日清早起身时，现桌上整齐摆着三只家雀儿。

贞仪便明白了：“你等着，我去与父亲商议！”

贞仪放下书，跑了出去。

橘子拼着最后一股力，奋力跟上，伸展前爪，往车上凌空跳去。

“大母，橘子会很听话的！”

跑起来之后，橘子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一场雨后，谷雨至，牡丹花果然遵守着与天地时令的约定，在雨后竞放。王锡琛十分注重孝道，听母亲这样说，也不好再反驳。

“橘子会捉鱼！捉很多鱼！”

橘子却无意品尝，香椿的味道它无法领受，而对猫来说，不喜欢的气味往往代表要忌食，橘子还想陪贞仪长命百岁呢。

它可是猫。

用罢晚食，又下了起雨，贞仪踮着脚隔着窗子往后院中瞧，只见客栈掌柜的领着两个伙计拿瓷罐摆在院中接雨水。

董老太太大松一口气，只道：“咳病坏在肺里，乃是要命的大事，还不是全赖陈大人照拂请医用药……否则他一个流配的罪人，哪里又能这样快见好？”

橘子卧在贞仪脚边，听养生博主王锡琛说：“谷雨季，正是吃香椿的时节……香椿有健脾，理气之效用也。”

自认见多识广的橘子很淡定，静静看着头一回出来见世面的贞仪，直到一日中途停车歇息时，只见车外道路两旁的农田里栽种着的全是冬小麦。

吉林也终于到了。

杨瑾娘便带着赵妈妈和春儿忙碌起来，再加上年节就在眼前，待到立春日，贞仪的生辰便被抛之脑后了。

“橘子还会给人按跷！按得可好了！”贞仪说着，催促橘子：“橘子，你快给大母也按一按！”

董老太太：“我同去。”

贞仪做梦都想去吉林寻大父，更遑论此时闻听大父病重，便更是忧心急迫。

王锡瑞是家中长子，可他腿脚不便，又有私塾事务在身，相比之下，王锡琛自认是最闲的那个，于是主动担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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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连日雨后，待得天色放晴，贞仪从空气中嗅出了一丝太阳晾晒万物的味道，谷雨后，太阳更近了，夏日就要到了。

又行数日，经过一片牡丹药园，王锡琛负手静立赏看将开未开的牡丹，对女儿说：“谷雨三朝看牡丹……牡丹花别名谷雨花，牡丹将开，谷雨便要到了。”

“喵。”

王家兄弟二人皆是一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