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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满一（第1页）

第23章小满（一）

就在贞仪往宽广的田中看去时，原本慢悠悠跟来的橘子突然跑进了田里。

这个季节的麦田很高，橘子扑进去就看不到影子了，只看得到麦浪随之抖动。

贞仪喊了一声，见被橘子带起的麦浪依旧往前波动着，心知橘子不会无故如此的贞仪没有犹豫，也提裙蹚进了稠密的麦垄间。

“喵呜——！”

贞仪将将行至麦田中央，忽然听到橘子出一声尖利的叫。

抬眼看，橘子像是现了什么，扑了上去，却被甩了出去，摔在了田里。

那一片麦田翻动，贞仪很快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半站起来，正是最常出现在田中的季五。

为的是一名穿着蒙古骑装的妇人，她现了贞仪和卓妈妈，下马快步走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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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害怕得要命。

再没有外人在，榻上的卓妈妈才终于放声哭了起来：“老太太……”

昔日鲜血淋漓的嘴角伤口慢慢愈合，风吹日晒，扭曲蜿蜒，像麦田里的蚯蚓。

季五看起来瘦小，但常年劳作，手上全是粗力，他也不再像平日里那样爱惜自己的田地，硬拽着卓妈妈，在麦田里拖出一道压痕。

待到董老太太和桃儿回到家中时，贞仪一把扑进了大母怀中。

祭品不再哀求，一向温驯懦弱的人不知怎么挣开了绳子，抢夺过铁锨，疯般还击，然后逃走了。

请了高人来看，只说这里淹死的水鬼很多，务必要镇一镇。

董老太太摸着孙女的脑袋：“好，好……好孩子，不怕。”

卓妈妈哭着踉跄爬向贞仪，放声大喊：“……救命！来人救命啊！害人命啦！”

此一日，贞仪放课归家，经过一片田地，只见田间已结出了青青麦穗。

这是从未有过的举动，季五虽然不会说话，但从他往日的行为足以看出他自认低人一等，从不会有这种行为。

卓妈妈觉出不对，回头看去，只见季五仰脸冲她笑着，那笑容里却透出与往日不同的兴奋，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游走。

贞仪受到惊吓，在家中呆了几日，待见卓妈妈好些了，才重新回私塾上课。送贞仪上课的人除了桃儿，又多了个奇生。

卓妈妈趁着机会从麦田中爬了起来，却是髻散乱，口角流血，衣物也被撕扯凌乱，她勉强半站起身，向走来的贞仪哭着道：“小姐！快！……去喊人来！”

“大母……他的可怜，是假的吗？”贞仪小声问。

暴力和恶念一样，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卓妈妈被按倒在了麦田里，竭力挣扎不肯从，直到贞仪和橘子赶到。

正逢雨季，河水很急，工期也很急，很多村民们被拉去做劳役，却先后有两人被河水冲走，一个救了回来，一个淹死了。淹死人事小，丢些丧葬银子打了家人就是，这可是为大人物修桥，谁敢阻闹？要紧的是桥未建成便连连出事，这很不吉利。

卓妈妈摆手不肯要，季五围着卓妈妈硬往她手里塞，人也往卓妈妈身上靠，卓妈妈不太高兴了，背过身要走，季五却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他认得贞仪，也认得这只猫，虽说它今日没穿花袄。

季五却举起一把不知何时摘来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