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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经简直就像是个魔鬼,仿佛把她脑子里的东西挖出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剖析了完全。
谢灵知“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面上这样说,其实心里还在据理力争,这可是你说的哈,不是我说的,骂了自己就不能骂我了。
沉寂。
谢灵知咽了几下口水,很想偷偷抬头观察对方的表情,但是暂时没有那个胆子。选择上穆王这条贼船的时候,她多少也清楚,晋朝皇族所有人的本质都是疯子,而贺经是其中疯的最不明显的那个。
贺经从鼻子中发出声极其轻蔑的冷哼,随后状似不在意地看着谢灵知,“这个时候你倒是有了眼力见儿。”
外头的寒风吹得树木作响,穿过门窗缝隙发出特定的声音,像游荡在半夜的野鬼乱叫,很瘆人,格外瘆唯心主义者。
“别跪了。”
谢灵知先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开口:“殿下,我还用继续说吗?”
“说。”
“是。”谢灵知低眉垂目的,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温良恭顺,简直是当代幕僚典范。
“陛下年事渐高,近年来久不立太子在朝中已然颇有微词,您或许可以试试先等。”
“只能等。”贺经看着她。
谢灵知眉目清得发亮,像流水从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滑过,既有时间沉淀的智慧与从容,但更多是少年人的意气与自由,贺经的眼神变了意思。
“只需要等。”她低头,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忽视的微笑,加了这么一句。
贺经沉默地看了她许久,久到谢灵知想要瞄几眼他是不是睡着了。
“今天之后,你在穆王府额外领一份俸禄。”贺经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后边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侍者打扮的人。
人在面临突然的喜悦的时候,往往会暂时忘了固有的情景与身份,谢灵知猛然抬头,脸上是大大的笑,眉梢高扬着喜悦,“真的假的?”
一惊一乍的。
贺经忍不住心颤了颤,挥手让两个人一起走。
直到一阵莫名的香味悄无声息溜进鼻子中,谢灵知的脑子才清醒过来,抬头四处望去,一片花瓣正好从她的眼前飘过,青青拂动了她的睫毛,有了一阵痒意,但更多的是激起了她对面前这处景象的好奇。
不知觉,脚步都慢了许多。
身旁的侍者看出了谢灵知的兴趣,主动停下来向她解释道:“这是山茶花,好像是叫月山茶花,花瓣通体雪白,唯有中间的那点儿花蕊是黄心夹红的,为了让它有适宜的温度与水分,殿下可是耗了好半个月。”
“殿下?”
“对啊,”侍者这是第一次见谢灵知,自然也猜到了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对于穆王的不甚了解,笑着继续说:“京中谁不知道咱们殿下爱花草,恨不得日日浇水防护都亲力亲为,王府有一半的地方都是这些殿下从各处运过来的花草树木,很是壮观。”
谢灵知笑笑,“原来是这样。”
“不尽如此,大人这次来可惜了,等着冬天过了,花园那一处一多半的花都开了,才真是奇景,我敢说啊,”年轻的侍者笑着,凑身向前,低声道:“就是比宫中的御花园还要美。”
“嚯!真的啊?”谢灵知其实并不感兴趣,既对于贺经,也对于这些花草树木,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捧哏。
“那可不是!”
被人送到门口,没有看见马车,侍者很贴心地询问:“路上风大,大人可在此稍候,容奴才去为您套一个马车。”
“不用了,我走回去就好。”
侍者刚想解释不碍事的,但转眼一看,身姿秀挺的年轻官员已然踏雪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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