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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腿麻得厉害,但师尊一步不停,也不放慢速度。秦越也就一声不吭,咬牙跟着,麻了的腿很快缓解过来,直到最后他甚至得小跑才跟上对方。
师尊在生气。
秦越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丹霄圣君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实际上并不是个目中无人的人。有的时候,对方还很细心。
秦越想起他刚到映月峰的时候,就是被师尊搭手抱下的飞舟。那时他的腿还是瘸的,连自己都没有想过要向丹霄圣君求助,师尊却主动抱住了他。
而现在,师尊明明知道自己跟不上,知道自己腿麻,却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秦越的手悄悄地攥紧了。
那时候自己刚刚摆脱乞丐的身份,师尊尚且能对自己温柔。为什么现在他已经是师尊的徒弟,还刚刚受完委屈,师尊反而对他不闻不问?
他明明有按照师尊的要求,尽心尽力地辱骂那两名弟子,师尊为什么还不高兴?他明明已经按照师尊的要求,在努力变乖了。
沈夕一路往前走,目光直视前方,只在秦越爬上仙鹤的时候稍稍慢了一些脚步。等到两人回到映月峰,他又继续往前走,看也不看身后的人。
映雪在山居小院的院门口翘首以盼,从午时等到未时末,终于等到了圣君和秦越的归来。他原想像从前一样扑到圣君的面前去欢迎对方的回来,却刚迈出院门,看到圣君的身影就发现了不对。
敏锐的小童子察觉到师徒二人之间有些压抑的气氛,立刻识相地没有说话,只在心里忍不住愤愤,瞪了一旁的秦越一眼。
在映雪看来,圣君千好万好,平常也纵容大度,从不轻易生气,只可能是这没头没脑,闷葫芦一样的家伙惹圣君恼怒。
被映雪瞪着的人没什么反应。
秦越根本不在意小童子的眼神,闷声不吭跟着前方的人往院门内走。他从方才起越想越委屈,心头也憋着一股气,一边气一边还忍不住唾弃自己。
从前他身为乞丐的时候,只想着能吃饱穿暖,有地方睡就行。现在这些他都有了,却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东西跟丹霄圣君生气。
他以为自己不会贪心,但实际上,他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
他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秦越年岁到底还是小,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但他现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就也不想低头。
甚至他都不知道师尊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点别扭。
沈夕一路走过前院,穿过中庭,这才转过身。
他眼见秦越一直跟在他身后,这会儿还能听到点克制的喘气声,而面前的人依旧低着头,只露出一个黑黑的圆脑袋给他。
头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你跟我进来。”
秦越抿紧了嘴唇,却依旧没有吭声。他低着头,看着视线里那片艳红的衣角轻盈地一转,靴子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他也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雕花木门在身后关上,隔开了外界的虫鸣鸟叫,让整个房间内都安静了不少。
而这份安静,在两个对峙的人之间就显得格外突兀。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丹霄圣君冷淡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秦越手上一紧。
又来了。
师尊不问自己是否错了,直接就问自己错在哪里。如此理所当然,还是这么霸道的性子。
秦越的头低得更厉害了,攥紧的手却不曾放松。他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一样,语气硬邦邦的:“弟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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