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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铃让了数步,谢铎行在前头,周围不时有人互相抱拳作揖。
谢铃久不在京城,不认识旁人,而旁人也不认识他。他并未竖冠,只用青带绑了头发,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
擦身而过的宫人也只是偶尔听说,谢侯府的二公子谢铃回了京,即便如此,也认不出他来,从前谢铃可是名满京城的‘肥硕’。
谢铃进了园子,果见群花烂漫,也不晓得是用了什么法子,冬日寒风中,竟真有摇摇曳曳的群花。他并未多看,径自往园中楼阁而去,阁中摆着炭炉,温暖如春日。
谢铃见谢铎忙着与友人攀谈,便自顾自地寻了个角落落座。
他刚一落座,有人便从后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在拍得是左肩,他不悦地回头,见到同样打扮一新的刘鹰。
“几日不见,认不得你哥哥了。”刘鹰笑道。
谢铃拂开他肩上的手掌:“你怎么也来了?”
刘鹰上下看他一阵,撩袍坐到他身侧:“你能来,我不能来?”
“我不想来。”
刘鹰笑道:“我也不想来,可我爹让我来,权当凑数。”
两人凑到一处,刘鹰便说起了京中见闻,直至午时正,阁中铜漏几声响,宫人唱道:“公主到。”
众人半跪,两人杵在角落离,刘鹰眼风乱瞄,还在窃窃私语:“听说这个三公主生得极美,你从前在京里,见没见过?”
三公主李念瑶,谢铃自然见过,是美是丑,他全无印象,可他幼时便不喜欢公主,刁蛮任性。
他便没答刘鹰。
李念瑶施施然入阁,目光扫过众人,不由失望,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个人,有什么看头。
她坐到上首处,宫人递来丝帕净手,她慢条斯理地擦过手,才开口道:“起罢,开宴。”
食不语,偌大的楼阁静默无声,唯有杯盘偶尔碰撞的声响。
李念瑶百无聊赖,她的贴身大宫女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在她身侧耳语道:“前排是尚书令家的刘章公子,才学了得,他旁侧是仆射的大公子王奔,最擅音律……”大宫女将皇后合意的人选说了个遍,最后补充道,“第二排右手靠近玉柱的就是谢侯家谢铎。”
李念瑶听到这里,适才抬了抬头,她及笄前,谢侯府人常来宫中,谢铎,她并不陌生,似乎也总在讨她欢心。
她的视线落在谢铎身上,而谢铎也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公主的目光,隔着一道薄薄的白纱屏风,两人视线相碰,谢铎胸中扑通一跳,脸上微微笑了笑,李念瑶便转开了视线。
“就没有旁的人了么?”李念瑶声音愈冷。
大宫女知道这是公主发怒的前兆,思索片刻,忙道:“刘将军进京述职,小儿子似乎也来了。”
“哦?就是父皇看重的那个刘良?”李念瑶常听太子提起此人。
“正是。”
“在哪儿,指给我看看。”
刘鹰几乎没来过宫宴,今日纯属凑数,可他万没料到宫宴竟然是这样麻烦,简直悔不当初,他不晓得为何吃个饭都要这么繁琐,这么多规矩,并且肉炙便是肉炙,切得指甲盖那般大小,给谁吃!给谁吃!
喂给猫都不稀罕!
他苦了一张脸,扭头去瞧谢铃,而他也没动筷,反倒在拨橘子。
刘鹰心领神会道:“小白蛇也在么?吃肉么?我喂她吃点肉炙,给她开开眼。”
谢铃并未侧目,只道:“她今日有些反常,还是不要喂她肉炙了。”
刘鹰一听,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焦急,他和小白蛇朝夕相对,九年光阴,小白蛇陪伴着他从稚童到青年,他窃以为这也是他的半个‘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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