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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殊途同归一通百通（第1页）

奚五说：“习武者重在兼修内外，表里相合。通俗点便是修炼控制，既控制内，同时又控制外。锻体炼心，身气意神协调自然，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不过那种境界老夫至今还未曾见过，亦未听闻有人达到。纵使是我们的祖先，也不曾。“或许神仙可以。达到了……也就成神成仙了吧……”“那你如今是何境界？”“武学境界其实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我想，我应该快从心了吧。”“嗯？”“我管它叫——「从心境」。这个世间的顶尖高手大都处于这个境界。”“没有更高的吗？”“……”奚五喟然叹息，摇头道，“没人到过那高处……”随后，奚五指了指头顶，笑了笑道：“大约只有——”“天知道。”周及阿落会心一笑。“铮——”刀与剑斜交，相撞出了些微火花。他们像是在较劲儿，僵持了须臾，谁也不退。于是索性收了武器，运用人体的四肢向对方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过招的间隙，奚五继续道：“至于武器，器乃外物，用得好——如臂使指，就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用得不好——破绽百出，轻则伤身，重则丢命。“唯有做到‘人即是器，器即是人’，‘人器合一’，方立于不败之地。真气，也就是现在习武者口中的‘内力’，亦是如此。“想必大友自己，应有所体会。”“嗯。”很多事情周及阿落知道归知道，却从未听人像奚五这般说出来，告诉他。也许这就是野路子，没有拜师的害处？“武学的道理很多，但世间的道理皆是一样，殊途同归，一通百通。”说到这，奚五顿了顿，似有些不好意思：“咳，大友可会觉得我絮叨？”周及阿落一爪攻向他面门，回道：“还好，没听人说过。”“那当然，”奚五矮身回踢其下盘，“想我们那一代……”周及阿落以为他会说下去，奚五却闭了嘴，仿佛一条在吐泡泡的鱼。人会知道鱼在吐泡泡的时候想什么吗？显然不会。妖也不一定会。这时，乌云俱散，光明重新降临人间。“见过姑娘，”一个身穿交衽天水碧长袍的轩昂男子对訾乂拱了拱手，转而又取下腰间佩剑，面向易浔，握剑抱拳道，“在下「明见」，请教阁下高招！”易浔手搭上剑鞘，道：“易浔。”音落，三人站在原地。良久，訾乂看到他们动了，就一下。可那一下极其的快。若不是訾乂眼力极好，若不是双方的剑皆已出鞘，就当真以为两人在那傻站着互相干瞪眼。一招已过，原本神色平静的二人心绪幡然。明见如水般柔和的眸子荡起了阵阵涟漪，仿佛随时都能掀起巨浪。易浔面上表情依旧少得可怜，如沉着的火山，但了解他的訾乂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高涨，气息的转变。对战一触即发！一晃眼，双方目光相碰，激出了火光水花，却见二人皆持剑对立，静待时机。不知怎的，訾乂从明见的架势中联想到了他先前的那一招，自觉看出了什么，又不敢确定，遂问道：“不知你跟明心老前辈如何称呼？”关于明心，武林中人皆知：明心是个武学天才，年少成名，乃当时最有望登峰造极的人之一。后来，他花费十年创出了一套武功秘籍——内功心法《明心诀》和与之对应的剑法《明心七式》。于是江湖就有传言：练此功者，必臻绝顶。只是，明心将秘籍传给徒弟后，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是云游四海去了；也有人说，他已臻化境，超凡出世。但谁知道呢？总而言之，就是明心自创了一套武功秘籍，还为此捡了个徒弟。但是谁也没有见过那套秘籍，也没人知道他那徒弟是谁。当然，除了徒弟本人及徒弟的师父。倘若她想得不错，今日，非但有人能亲眼见识，还能亲自与之交手。实乃有幸。只是，她似乎竟因此而忘了现下的场合，当真是冒昧了。好在她的话并未给相持中的两人带去什么影响。明见不仅不与她计较，还给了回答：“正是家师。”而后，他又道：“姑娘见过家师？——但说无妨。”“未曾见过，”訾乂缓缓道，“我只不过是看你使出的剑招与我所听说过的明老前辈的成名剑招有一点相似，皆是剑轨画心，故有所猜测。”听了其中缘由，明见豁然道：“原来如此。”“你既是明老前辈的弟子，所习的应当也是他自创的那套秘籍吧。”话一出口，訾乂便觉得贸然，不禁心生懊恼。“是极，”明见道，“姑娘聪慧。”《明心诀》分三层，每一层又分前、中、后三个阶段。力量柔和，内藏刺芒。而《明心七式》，别看招式只有七招，其每一招的威力随着一转二，二转三……的变式，层层递增。，！两相配合，坚持练下去，便会水到渠成。犹如水滴石穿，威力无穷也。然而招式易学，心法难成。目前明心已熟练掌握明心七式，心法练到了第二层后段。虽赢不了顶尖，胜过一流高手却很容易，哪怕是以一敌多也绝非难事。言谈之间，明见已和易浔过了第二招。而经过了方才的两招，二人心中已然明了：对方与自己不分仲伯。下一次就是胜负的关键。只是……訾乂瞧着易浔的剑刃，双眉微颦，那上面竟有了细微的裂纹，且大有继续延伸的架势。若再承一击……这明见果真不愧为明心之徒……可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意外。毕竟易浔的剑是他昔日在暶天宫时用的，而明见的剑，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由名家所铸。门派制式的武器虽能胜过市面流通的大多兵器，但若对上名匠特制的刀剑，未免相形见绌。“实在对不住。”明见突然道。显然，他也察觉到了易浔这边的状况。“无事，”易浔垂目扫了眼剑身的裂纹，缓缓将剑收入鞘中道，“我们认输。”“承让了，”明见举起手中的剑，道，“此剑名为「明」，日月明，由苍家传人铸造。用它与仁兄比试，是在下占了便宜。”易浔摇头，道：“是在下技不如人。”明见收了剑，走近道：“仁兄如此爱惜自己的剑，明某心中甚是感佩。如今剑有损，在下也该担一份责任，不知仁兄有何需要，能否让在下尽一尽绵薄之力？”“并无，只请你让我们过去。”易浔面无表情道。明见道：“理当如此。”虽然此次比试看似他占了上风，但亦是武器之故。再者，强者过招，胜负不过一息之间，若有缘再比试一场，可就胜负难料了。不过，如易浔这样的高手，想必定不会错过明年的武林盛会。到那时，或许他的明心诀能有所突破，又或者易浔得到一把与明剑品质相当的武器……再遇上，必能尽兴地打一场。“告辞。”收回电转的思绪，明见拱手让道。訾乂、易浔一齐还礼，继而向前走去。山另一面的小土坪上，两个斗得无间的人突然卸了力，双双分开。“哈哈！痛快！真痛快！”奚五纵声大笑。周及阿落看着他，默默无语。只是那不觉弯起的唇线却显示出他此刻快意的心境。随后，他拿起之前搁置的冬馋，坐在一块略平整的石头上，用棉布细细擦拭。刀锋雪亮，映着一双清澈安宁的瞳眸，感受到主人目光的冬馋发出阵阵轻鸣，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喜悦。不知何时，奚五的笑声停了下来，虽然耳畔仍有些许余音回荡，但本人确实是止住了。而且还朝新交的大友看了过去。注意到奚五的视线，周及阿落呆愣了下。旋即，他将冬馋收回鞘中，负在背上，这才慢吞吞地站起，张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接着，两人相顾缄口。半晌，奚五捋了捋颏下三寸斑白的山羊胡子，道：“大友，我该走了。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酣畅淋漓地较量一番。”周及阿落点头，道：“好。”奚五颔首转身。谁知，他刚此出一步，就回头道：“大友，你现下可有什么事？倘若不忙，可要随我一道？”“我要去苍家。”周及阿落答道。奚五扫了一眼他背后的刀，道：“我观你那刀极为不错，形制独特，不是苍家所造。”周及阿落道：“嗯，它叫「冬馋」。”话罢，见奚五不说话，他想了想，问道：“你的剑呢？”“嗯？……剑，哦，剑啊……”奚五环顾四周，最终视线定格在斜前方的一棵树上，于是伸手对那儿招了招。只听“嗖——”地一声，一把有着金黄外形且雕琢华丽的剑鞘的剑就出现在他手中。“在这儿，哈哈。”话还没说完，奚五已将剑装进了剑袋，斜挎在身后。剑袋不长，露出了金黄的剑柄。但周及阿落总感觉他不太想让自己认识他的剑。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奚五咳了咳，道：“走吧，大友。”奚五当然不想让周及阿落认识他的剑，因为他知道一旦有人看了他的剑，定会问其名。而他的宝剑……名字有些不大威武霸气，不太符合那过于金光闪闪的外表。没办法，当初年少无知，取名的时候不太慎重，给取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奚小五。后来，他嫌「奚小五」叫起来不够威武，遂改名为「奚五」。而为了区别自己和剑，剑就没有改名。当然，也是因着“物勒铭名”与“物勒主名”的缘故，改不了了。唉……人还是得多读书，要不然肚里都没什么墨水。周及阿落跟着奚五在树梢之间飞掠，不经意看了眼下方的地形，感觉有些熟悉，好像自己走过这里。很快，奚五停在一棵树上，待他落定后，说道：“大友，你先在这等候，我下去处理件事就带你进苍家。或者你在苍家大门那处等也行，我一办完事就去找你。”有熟人带进去，应当会顺利点。于是周及阿落就答应了。但当看到奚五要与人交手，且对象是易浔时，周及阿落终于觉出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不就是正对苍家大门的那条路么？！他们怎么走了这么久？：（）快！快穿！！快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