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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祆袄!」邹风和站起身,靠近她。
「走开!」她大哭大叫,推倒一只大花瓶。巨大的声响,引来门外的拍打声。
「里面在做什么?开门!」年轻总管余联的声音传进来。
邹风和转而往房门走去,
「你敢开门……我就杀了你!」她哭著说狠话。
邹风和注意到她握著一块尖锐花瓶碎片,可能割破掌心,因此流著血。「袄袄!你放开手!」他没再多走一步,整个人僵在门边。
门还是开了。
祭袄儿看清门口的人後,激动地用邹风和听不懂的语言大吼一句,便瘫倒在地,哭得更加凶猛。
罗愉走入房内,看著穿著正式制服的少年。「谢谢你。」说了一句,然後将邹风和请出门。门关上後,他走到祭祆儿身边,脱下自己的衬衫,包住她赤裸的身躯。
「怎么你一出现,她天天这样哭闹?」一个声音在神秘的夜灯光芒中说著。
一道细长白烟,如飞机在天空拉出的云线,静静飘出露台。落地门边上,一盏仿古壁灯,将男人抽菸的剪影照射在大屏风。
罗愉坐在床头,左腿从床缘笔直地斜到地面,右脚则屈放在床铺。缀著红色小羽毛的白纱床罩,循著古典床架的木质纹路落在他左腿的膝盖,祭祆儿睫毛沾著泪光,枕在他右腿上,沉睡著。
「你该给她一个快乐、惊喜的十五岁生日——」屏风上的剪影,动了动,熄掉菸头。
罗愉轻轻抚开祭祆儿颊畔的发丝,一掌托著她包缠绷带的右手。花瓶碎片在她柔荑留下不只一道伤痕,大大小小的血口子分布在她的指节、掌心和虎口,深浅不一。她不让他处理,仿佛那些伤就是他割上的,她怎会再让他碰,还是由余联帮她消毒包扎,最後她累了睡了,才轮到他抱她上床。
「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过於沉定的语调,绝对是责难。祭始禧自落地窗边,雅致的屏风後,走出来。
罗愉听著他移动的步伐,一步一步,在地毯发出具体而微的沙沙声,像隐身草丛的一头豹,缓慢优雅却散发著危险气息地趋近猎物。
罗愉抬头,对住他的眼。「她是我的妻子。」正因为如此,他不愿见她受任何伤害,怎奈她敏感又激烈,非得教他担忧、不舍。
床尾凳旁,明亮的立灯下,一只象牙雕成的鹤,引颈仰望著灯罩的翔龙纹饰。祭始禧站在灯座前,探手碰触灯罩,灯罩晃动,悠悠旋转——「龙」飞了起来。
「罗愉,你这么不了解祆儿——」祭始禧开口。
罗愉的眼神移回祭祆儿睡颜上。
「她不是个小孩了——」祭始禧沉吟地缓下语气。
起居室那方传来敲门声,一个仆佣走进来,道:「余总管通知始禧少爷和罗先生,要用餐了吗?」
「把晚餐送到隔壁起居室,我和小姐一起用。」祭始禧回答。
罗愉站起身,拂开纱幔,走出来,说他还不饿,晚点儿吃。女佣颔首离开,关上卧房与起居室相连的门。靠墙的船型骨董桌上,插了一瓶荣冠花枝,晶莹剔透的弧形小花,掉满桌,花期过了。雨後湿润的空气漫进来,露台外的天,已悬上一枚月。
罗愉绕到屏风後方,半掩露台窗门,然後走向祭始禧。「你想说什么?」他看著祭始禧。
两个男人站在巨幅抽象油画前,一阵无声相对。这房里的画作全是祭祆儿画的,她手巧,能拿画笔、毛笔,握弓拉琴,更能揪扯绷在人内心深处的细弦。
「祆儿从小注定是你妻子——」祭始禧打破沈默。「因为如此,她不须恋爱?」他一脸的凛然表情,双手收进西装裤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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