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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开弓（第3页）

她永远不会原谅这样做的程树全和杨花翠，因为她没有资格。

唯一有资格的人是她的姨母。

可如果没有穿越这件事，此时的程令姝已经离开人世。

她明白，自己不能，也不应该以一句原谅来释怀姨母那么辛苦的人生。

否则那无异于一场背刺。

“哪里有爹妈给孩子道歉的，丫头，你可别轴。你想想，要是没你爸妈，你能长这么大吗？你爸妈之前采取的方法确实不对，不该把你锁起来，也不该早早地让你嫁人。但他们也是没办法啊，毕竟家里那么穷。”

“是啊，你看看乡里乡外，谁不说陆鹤明是个好人，要不是之前家里欠着债，你想嫁他还得排队呢。这门亲事说起来，要是没你爸妈，能成吗？”

“丫头，陆鹤明当年可是连大学都考上的，这门亲事你还得感谢你爸妈呢。再怎么说，要是没你爸妈，你哪来笑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

程家几位姑姑轮流游说，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有不把把弟弟的家务事给解决了就不罢休的坚定气势。

“陆鹤明的确是个好人，但我爸妈不是。”

“他们把我嫁给陆鹤明不过是因为我是家里的拖油瓶，而陆鹤明刚好是个有所谓的娃娃亲，家里又有一个盼着孙子赶紧成家的老太太的冤大头。”

“就算陆鹤明是个孬种是个懦夫是个蠢蛋，他们也照样会把我嫁出去。”

程家长辈没想到程令姝现如今如此伶牙俐齿，被怼得说不出话，默默组织了很久的语言。

“你这话说的，就算你嫁了出去，陆鹤明他奶奶去世之后你不照样住在家里吗？你爸妈还整天照顾你，谁不说一句他们心善。你这个女儿怎么不懂呢？”

程令姝有些无语，她不知道这几个姑妈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明白。

“他们养我不过是为了陆鹤明每个月往家里寄的钱罢了，陆鹤明寄回来的钱可比他们在我身上的花销多得多。怎么，你们敢把他们叫来对账吗？”

程家姑姑自知理亏，哑口无言。

接下来，就是程令姝逐个击破的的反击时间。

“大姑，当年家里孩子多没地儿住，你不得不早早结婚。现在，你家孙子媳妇都生了吧，程树全他们俩有去探望过吗？”

程家大姑比程树全足足大了19岁，因为操劳更加显老，跟程家小姑站在一起不像姐妹，反倒像母女。

被程令姝说出痛处之后，她眼睛低垂，显得眼角皱纹更加明显。

“三姑，我听人说你小时候就连种地都得天天背着弟弟，真是辛苦啊。可你仔细想想，他们两个人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帮助，你得到过一句谢谢吗？”

“小姑，程树全每回找你，除了借钱还有别的事情吗？姑父因为这件事没少骂你吧，你家媛媛马上也该上初中了，难道你也要让她早早就辍学吗？”

“你们今天在这里劝我，成了，程树全夫妻俩也不会感激你们，没成，他们反而会怪你们没本事，所以你们何苦呢？”

闻言，三人脸上是不同程度的颤动，开了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们早已习惯了付出，默认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该做的。但程令姝这番话后，她们心里也有了轻微的动摇。

程令姝乘胜追击：“姑姑们，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弟弟操劳忍让，但他有对你们说过一句谢谢吗？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先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让自己受委屈。”

话音刚落，屋里紧跟着响起笑笑宝贝的哭声，程令姝回房带娃，留给几人一个冷漠的背影和一扇紧闭的门。

回去的路上，姐妹三个也都没说话。到家迎面见到杨花翠和程树全时，两人也的确如程令姝说的那样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弃。

她们心里很不舒服，在那一瞬间连带着从小长大的院子都觉得陌生。

这里好像从来不是她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