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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赶紧起身,拄着拐杖,忙不迭要带薛素雪等人去看提前准备的帐篷。一出大帐,仇薄灯立刻往寨门口瞅。只见叔叔阿公他们,远远地,正各自收刀收剑,客客气气,同各部勇士们行礼。图勒巫师身形笔直,正在听三叔说着什么,似乎和刚刚差不多。仇薄灯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对。……阿洛的衣服,网刚刚是这套吗?没等他想更多,图勒巫师站在人群中,察觉他的目光,刚要走过来。一众“热情”的仇家眷属已经“亲亲热热”簇着他,说着什么,把他硬生生拉走了。仇薄灯朝那群堂兄堂姐喊了一声。又气。又莫名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他还没见过图勒巫师这个样子——那么冷戾一个人,老老实实站在一堆人里头,他们说什么就做什么。跟他的气场完全不相符的听话,就好像一头生性凶恨的猎豹,收起爪子和利齿,小心翼翼,笨拙地跟在人群里。十足违和。也十足让人心软。视线在半空相汇。仇薄灯远远地,冲图勒巫师笑了一下。图勒巫师也轻轻朝他笑了笑。薛素雪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在眼底,脚步也慢了下来,微不可觉地露出些许笑意。然后——接下来整整—天,硬是没让两人再碰过面。仇薄灯被她以“陪娘逛逛圣雪山”的名义扣在身边,图勒巫师则被一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堂兄堂姐们,美其名曰“年轻人在一起聊聊”的名义,拖去不知道做什么。连带着雁鹤衣都被薜素雪有先见之明地调去干活了。仇薄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亲娘就是亲娘。是夜。圣雪山浸没在白色的幽暗里,天地间雪雾茫茫。橘红的火光自冰窗缝隙头出来,在雪中晕开一个暖黄的光轮。猎鹰站在屋檐下休息,屋子里,图勒巫师习惯性往彩绘铜火盆里添加薪木。他一边将火拨弄到娇气的阿尔兰喜欢的亮度,一边低头看找许则勒问的世家习俗。翻过—页羊皮卷。在习惯性往旁边伸手,摸了个空时,图勒巫师再一次意识到今天晚上阿尔兰不在屋子里。参观完图勒部族的布置和准备,约莫对整个部族的情况有个数后,薛素雪私底下不知同老族长说了什么,竟然让老族长一改开始热情留人住在寨子里的态度,火急火燎地帮仇家在寨外平原搭建临时驻地。以九架巍峨如小城的金乌神舟为中心,仇家在圣雪山平原的另一端,以鬼斧神工般的机关术,建起一座临时的扶风城。至于某位小少爷,就─并儿,被带回扶风城上了。唯恐图勒首巫无法接受,许则勒专门战战兢兢,死命跟他解释,中原成亲前的新人,是不能见面的——虽然说,仇家还没正式同意……但阿尔兰的娘家人都来雪原了,在还没成亲前,再住一起,无疑是在挑战这群本就对小少爷被拐了耿耿于怀的家伙的神经。可除了前段时间的战事外,他们就没有分开过。图勒巫师合上羊皮卷,低垂下睫毛,定定看铜盆里的火焰。他盘坐在仇薄灯喜欢的回环金黄绣纹毡毯上,静得像块没生命的苍白岩石,就连火光照在脸颊,都反射不出一丝的温度——他一直如此,仇薄灯之所以会觉得,他是能折射出火光的,是因为唯独只有在他在的时候,图勒巫师才会罕见地反射出光亮,温度。少了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的少年,他就只是图勒的磐石、图勒的冰川、图勒的雪沼。又冷又寂。不安、不适应、不高兴……薪木燃烧,爆出小小的火花。图勒巫师站起身,拿下挂在墙上的斗篷,刚要拉开木门下山,屋门就先一步,被自外边拉开了,伴随风雪寒气,少年迎面撞进怀里。“哎!”仇薄灯叫了一声,捂住撞疼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先被图勒巫师直接抱了起来,抵在木门上,重重亲吻,又急又凶。仇薄灯仰起头,自披雪的斗篷里艰难挣出手,环住一天没见的恋人。“阿尔兰、阿尔兰……”直把人亲得几乎窒息,瘫在怀里,图勒巫师才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声一声,低低喃喃。仇薄灯含含糊糊,发出几个鼻音,算是回应。彩绘铜盆被火光照出一圈蒙蒙光晕。沾雪的斗篷胡乱落在地面,堆成一团。冒雪偷偷溜到山顶鹰巢的少年被熟悉的温暖怀抱裹住,他的红鸢目标太大,半夜飞容易被发现,就贿赂雪山的黑羽神鸟,让它带自己飞上鹰巢。为此冻得指尖通红。图勒巫师握住他纤细冷硬的手指,让它们悟在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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