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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兰空着手刚出屋门,赏兰就来拉了拉她,小声问:“你跟主子说了那是漱口茶了吗?”
怡兰:“……”天呐!
.
大概是意外出得多了,孟初反而心里没啥感觉了,主动到赵祈旁边指着纸说:“嫔妾画得是院子角落里那棵无患子的树影。”
赵祈眼神比刚刚她让他喝漱口茶还一言难尽:“这是幅画?”
“……嫔妾才疏学浅。”
“你这哪里是浅,分明是没有。”
孟初慢慢呼出一口气,他怎么那么烦啊!说话难听死了!
屋外传来怡兰的声音:“……殿下,主子,洗漱的都准备好了。”
赵祈看看她拉直的嘴角,“洗漱吧。”
两人是分开洗漱的,孟初一向很想得开,等好好泡了一个热水澡,就把之前的那些丢后脑勺了。
赵祈洗的比她快,他没坐里间的小榻上,反而是坐她梳妆木桌前的软凳上,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头发松散的半束在脑后。
她停下,突然意识到,今晚会发生什么。
赵祁回头看她,“过来。”
孟初里面是银朱色的寝衣,上身衣长过膝,下身是白色的绸裤,她是在偏间洗漱,来屋子还要走几步,身上便披了一件秋香色的披风。
她走过去,赵祈指尖一动,将她身上的披风解下了,“这色不好,老气。”
孟初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她这才发现,赵祈也还没到弱冠之年,虽然脸上已经没什么稚气,但垂下眼的时候,就像个文弱少年一样。
很快孟初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没有哪家文弱少年,能一把把她抱起来。
赵祈本以为孟祁看着那么瘦,抱着肯定轻,没想到上手后很有分量,好在离床榻近,不然今天这第一次抱人,他脸就掉这了。
“……这衣服你自己做的?”
这里的女子的小衣除了遮点没什么用,孟初从发育开始就自己仿前世的内衣款式做,因为心里还有点羞耻心,只让丫鬟把布料什么的裁好,拼接还是她自己来。
此刻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我……嫔妾平时也这么穿。”
下一刻便觉火烧野草,银红褪尽。床幔散下,困片刻春色。
等第二日孟初醒的时候,赵祈已经早就回前院了,也没让她起来服侍他穿衣。
怡兰听到动静就进来了,笑眯眯的:“主子,元公公来送赏了。”
她洗漱穿衣好,坐在正座上,怡兰这才出去引元徳进来。
昨日刚回府,元徳一下马,直接就趴下了,被人扶着站起来腿都哆嗦,只好歇了一晚,今个一早就爬了起来,他要是再躺个几日,主子爷身边的位置都得被那些个狗东西占个屁股。
他进屋了也没行大礼,先弯腰把手里的东西举起:“孟良媛玉安,这里是十二枝花簪,还有三匹今年新进的料子,稍后有人送来。”要不是想证明给爷看他好全了,元徳早找个小太监来送了,听到赏的这些东西他也咂舌,看来这后院该要变天了。
孟初让怡兰拿了荷包赏他,那可是最大的一个,里面有五两银子,再多就不行了,她的身份不合适。
等元德走后,她打开盒子看里面的花簪,本以为是什么十二月花的簪子各有不同,没想到虽然样式各异,但都是梅花,她想半天想不出什么,难道赵祈喜欢梅花?
东西送出去,元德自然是要给赵祈说一声的:“殿下,簪子给孟良媛送去了。”
赵祈嗯了一声,十二枝梅花簪戴个遍后,她也该知道梅花什么样了吧?总不至于画个狗爪印自欺欺人。
元德本还想说几句讨巧话,看赵祈在书桌前神色不太好看,就果断的闭上嘴,默不作声的退下去了。
赵祈拿着空白的奏折,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父皇下旨让他去吴南府过一边税收,本是一件好差事,回来后歌功颂德的奏折一交上去,就算他功劳了,可如今他刚到没两天就回了京,父皇肯定知道他回来了,恐怕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自己上奏折解释缘由。
若是换了同样没有依靠的老七,他只要当作不知道,老老实实把差事办完就好,可赵祁呢?若是他当不知道,日后事发,牵扯他身后的太子又该如何?
他落笔:敬禀陛下,不孝子祈奏上,儿臣月前接旨,于吴南税……若饮食之差,风俗迥异,不慎病中,儿臣不敢劳朝中重臣(这四个字墨最重),又恐误吴南,愚钝无计,行下策急回京城……
写完又读了两遍,交上去最多被罚禁足几月,斥责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三年前,涣西的那些百姓呢?若赈灾粮不曾少那么多,也许有一半的人都不该死,哪怕是现在,涣西也是无税可收,十室九空。
手里刚写好的奏折被撕成两半,他重新拿了奏折提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写:敬禀陛下,臣祈奏上,海晏河清,吴南富庶,盖因陛下圣明。可国之硕鼠仍苟且于此,臣惊闻涣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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