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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躲进前面儿的‘黑罩子’里了,给我追!”
巷口边的话语声刚落,阵阵脚步逐渐密集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那只手这才堪堪放开聂昭昭。而那手的主人近乎虚脱一般靠在巷墙边儿上,垂下头,缓缓下沉。
聂昭昭侧过头去,借着一点月光,便见男人身下蔓延的血水混合着浓重的药气儿四散开来,在微风穿过时,格外刺鼻。
聂昭昭不过随意瞥了男子一眼,心底无波无澜,便转身离去。
“等等。”
男子的声音并没有阻止聂昭昭麻木的脚步。
直到衣角被紧紧拽着,她才回头,蹙着眉,想打掉那只手。
“小郎中,救救我......”男子的声音渐渐小去,似是虚脱一般,那如同精怪的面具也从他脸上不断滑落,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庞,但苍白如纸。
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眉毛呈一个八字,乞求道:“你救救我,日后必有重谢。”说罢,似是身体不堪重负般晕倒在地上。
聂昭昭呆愣着,不过一瞬,便甩开裙摆又向前走去。
今夜的风狂卷过聂家医馆门前的柳枝,闹得医馆内也传来簌簌的声响,天气冷得吓人。
医馆内,聂昭昭守在药罐旁,蒲扇轻扇着煨药的柴火。她回首去瞧一旁全身缠满绷带的男子,还在昏睡着,那好看的双眼紧闭也眉目扭曲。
她终是不忍。将将要走出巷子时,聂昭昭心中不断涌出聂文泉的话:行医济世,救死扶伤。她深深叹了气,辗转回了巷中,绕了些远路,把男子拖回了医馆。
陆行安醒来,眼前只有那燃着木柴的火光。他本想起身,但只觉得浑身刺痛,口干舌燥,咳嗽着。
聂昭昭听见身后的动静,将熬好的药倒在瓦碗中,起身放在陆行安身旁的小木桌上,道:“起来喝药吧。”
“多谢。”陆行安声音暗哑,在聂昭昭的搀扶之下方才靠在床头。
聂昭昭用汤匙搅动着那苦涩的汤药,递给陆行安,看着陆行安,不住地打量着他。
“说吧。”
说吧。这句话问得巧。前者不问到底疑惑什么,后者只能半猜半笃定地回答。
聂昭昭的神情带着几分探究与猜忌。她在等,等眼前的男子自己将答案全权坦白。
她想起方才替陆行安褪去衣物时,发现一块通行令。那通行令倒是做得极为精巧,并非俗物,以金为底色,被细细雕刻,篆磨。聂昭昭认不得为谁所用,但也料定是个贵人之物,索性将它藏匿在衣袖的夹囊之中。
此刻那沉甸甸的令牌在她袖中晃荡。聂昭昭瞧着陆行安晦暗不明的脸,心中利用他的种芽疯也似地向上爬去,攀得她喉间冲出一股辛甜。
“说什么呢?”陆行安说完含糊不清的说辞后,饮下那碗让人闻之皱眉的药汤,轻笑开来:“好饮呐。”
聂昭昭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行安,半晌才道:“你是谁?”
眼前的男子,不凡,竟让人用昂贵的雪揽枝来取他的性命。聂昭昭想着,看向陆行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瞬的表情变化。
可这男人狡猾得很,他不说话,只是眼含笑意地与聂昭昭对望。
直到医馆外的风将那柴火吹得噼里啪啦响,聂昭昭这才收回目光,皱了眉头,道:“公子不想坦诚相待,那便恭送了。”
她眼中露出讥诮来:“不用我说,那些人闻着味儿便会把你撕咬成渣滓。”
陆行安轻轻挑眉,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道:“你要挟我?”
聂昭昭不语,神色隐在点点火光中隐晦不明。
“你要什么?”
“萧相案的要犯聂文泉,你可知?”聂昭昭看着陆行安,吐出她的答案。
“我要他活。”
男人眯着眼睛,眼底是一片沉寂。陆行安凑近了些,扫视着眼前的聂昭昭,他们离得很近,近乎要将彼此的轮廓都印在眼瞳之中。
“你只需知道我能帮你便是。”
陆行安的话音刚落在医馆中,一阵风邪涌涌夹杂着无数雨点,从屋外鱼贯而入,吹破开窗户,连带着燃烧的柴火也被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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